千叶天下旧日足迹

标题: 紫藤花开 [打印本页]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6 10:26
标题: 紫藤花开
黑暗中,一只惨白的泛着青光的手,颤抖着,摸索着伸过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裸露的肩膀,向上划过脖颈,触摸到了我的脸颊,沿着嘴唇、鼻子一直到眼睛,插进了我的头发里。他捧起我的后脑,粗重的气息扑过来,扑进我的嘴里、眼里,扑进我的每一个毛孔里。他那柔软的唇轻轻的压在我的唇上,舒缓,轻柔的吮吸,慢慢的动作猛烈起来,辗转,反复,那气息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炽热起来……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我坐起来,打开灯,伸手拿起火机给自己点了一只烟。我深吸了一口,又长长的吐了出来,闭着眼,靠在床上。
又是同样的情景,每个画面都反复出现,每个动作都无比的清晰。黑暗中那只泛着青光的手每次出现的时候,我总是试图抓住他,但他却像水中的散开的涟漪,渐渐地模糊了,消失不见了。可是那动作,那气息,那味道,无比真实,真的是梦吗?不,那是真实的,是他来了。他忘不了我,放不下我,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来陪着我,度过这漫长的黑夜,让我不再寂寞、孤单。我知道一定是他。
外面夜色如墨,正下着深秋绵绵的细雨,这绵长的深夜的雨,带着凄清的寒意,缓缓的洗刷着屋檐、小路、花草、树木,让尘灰流向地面,汇入泥土,回归本源。我闭着眼睛,倾听着窗外稀疏的雨打凉棚的声音,任由泪水在眼角滴落,熄了烟,关了灯,寻找梦的路径,沉浸其中,等待他的到来……
一、
2001年的夏天,我刚从呆了四年的大学校园离开,回到我的家乡——江州市,这是一个美丽的沿江城市,经济不是很发达,可能是因为距离省会——南都市很近,只有不到六十公里,限制了她的发展。
我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马不停蹄的参加各种招聘会、面试,而是悠闲地呆在家里看书。对于工作的事情,我不担心,因为老爸已经帮我安排好了一切,只在家等着上班的那一天。
说起老爸,我还是很骄傲的,市里最大的企业——志宏集团就是他白手起家一手创办的,集团的名字就他的名字——周志宏。他从二十多岁就开始做生意,凭借他敏锐的经济头脑,一步步做大,形成了现在有五千多员工,涉及几个行业的集团公司。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证这个过程,但明白这其中的辛苦。因为从小我几乎都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他们很少回家,很少过问我。即使在家也大多谈论生意上的事情,电话接打个不停。虽然有两个哥哥,但年龄差距太大,他们都结婚了,很少有相处的机会。他们没上过几天学,从十几就开始帮着爸妈打理生意,都是头脑精明的生意人。
对于做生意,我不懂,对家族企业也没什么兴趣。大学里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和金融经济丝毫不沾边。所以爸爸问我想干什么样的工作的时候,我说只要不在你公司上班就行。
昨天,妈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工作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我问:“什么工作?”她说:“市南郊有个长丰路派出所,你去那里上班吧。”我一听,吓了一跳:“老妈,让我当警察?”妈妈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对,你准备一下,我和你爸三天之后送你去报到,我马上有一个重要的接待活动,不多说了。你可能要住在那里,自己好好准备准备生活用品,好,再见!”
天哪,我去当警察?我站在衣帽间的大镜子前,仔细端详:嵌在浓密长发里的白白的小小的脸,软弱无力的细细的胳膊,见风就倒瘦瘦的身体,一副清清纯纯的、文文弱弱的样子。有一点像警察吗?
几乎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一个当警察抓小偷的梦想。虽然我也曾经有过,但仅仅想想而已,从没想过能够实现。而且我不爱说话,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这种内向的性格能当好一个警察吗?想不了那么多了,还有三天,我要恶补一下当民警的知识。
首先,我想到看警匪片。因为现在满脑子都是警匪片里智勇双全、武功高强的女警形象。可是我不会打呀!不管了,虽然“武”不会,可以先学习“文”,看看神探们怎么破案的。我庆幸自己以前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现在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在紧张和兴奋中,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今天一大早,爸爸的司机小陈来接我。我收拾了满满两个大箱子的行李,又把大学里的很多生活用品重新装了起来。大学四年住校住惯了,现在就当继续住校。小陈帮我搬上车。路上他告诉我:“小姐,董事长让我告诉你,先在他办公室等一下,他和夫人开完会就送你去报到。”我说知道了。他们总是很忙,我也习惯了。
小陈送我到公司办公楼下,我自己去爸爸的办公室。好长时间过去了他们还没来。等的无聊,就斜躺在沙发上看杂志。忽然,有人敲门,还没等我开口问是谁,就看见一个人闯了进来,“周叔!”来人喊了一句。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心想,这人是谁?胆子也太大了吧,敢闯董事长办公室!
我把杂志放在一边,问:“你谁?不敲门就进来,懂规矩吗?
那人猛然间看见我,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换上笑嘻嘻的表情,走过来,说:“谁说我没敲门?我敲了两下你没听见?小姑娘家,怎么凶凶巴巴的,不好找婆家!”他一脸坏笑,说话阴阳怪气。
“你!”我一激动就说不出话来,干着急。
“不过美女凶起来,叫可爱,我喜欢!”
我气得满脸通红就是说不出话来。看着他那穿着花格子短袖衬衫,薄丝绸裤子,手里拿着一个皮手包,脖子上戴着拇指粗的金链子,头上染得黄黄的鸡冠子似的发型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恶俗”的人。我想不和他一般见识,就继续看书不理他。或许他看出我对他不屑一顾,就闭上了嘴,走出了门。忽然他又从外面伸进头来:“嗨,我知道你的名字——周静怡!”说完,笑着走了。
我瞥了他一眼,讨厌!
过来一会儿,爸妈散会了,问我等着急了吗,我说没事,习惯了。小陈开来了奔驰商务车,妈妈说大哥和二哥也要去。我说,其实我自己可以去,何必劳师动众的。爸爸说,想看看单位环境怎样。
一路上,大哥和二哥说,他们的梦想全都让我帮他们实现了。他们没上过大学,我上了,他们当警察的梦想,我也实现了。
快中午了,终于到长丰路派出所了。进了大门,车开进院子里,在一幢小小的二层楼前停下来。下了车,站在院子里:院子不大,东西两边靠墙各栽有一排锥形的松柏树,西边停了一辆半旧不新的警车,中间没有花园,整个被水泥铺上,估计是方便停车。夏季正午的阳光,直射在这地面上,感觉像在烤炉里一样。东墙中间有一个偏门,门上挂着红色的条幅:“警务阳光进万家,人民公安为人民”,门里是生活区。办公楼的门厅上也挂着一个条幅:“警民心手相连,共创平安长丰”。
这时从楼里走出两个人,一个高高胖胖,身形魁梧,皮肤黝黑,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个面色灰白,矮小结实,三十七、八岁模样,都穿着铁灰色上衣,黑蓝色裤子的警察制服。
“周董事长,欢迎、欢迎,请进、请进,”那个高胖子伸手和爸爸握手,笑着邀请我们进去。我慢慢跟在他们后面走进楼里。到了接待室,一股凉气夹杂着烟味迎面扑来,我找个角落坐下,听他们寒暄。
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粉蓝色的丝绸的长裙,裙摆很长,一直到脚踝,带了一顶乳白色宽边帽,配了一个白色双肩背包。坐下后我拿下帽子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摆弄。
他们在热情的说话。高胖子叫吴军,是所长;矮瘦子叫付怀生,副所长。
这时接待室的门被挤开了,伸进几个圆圆的脑袋,使劲张望着什么。“干嘛!没看见有客人吗?”吴所长看见了,吼了一声,走过去把门关上,“上不了大场面!”他嗔怒地骂着,走回来刚要坐下,又走过去打开门,伸出头喊道:“张乐!”
“到”一声巨大的炸雷一般的吼声传了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笑嘻嘻地走进来,吴所长伸手在他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小子想把我耳朵震聋!”
吴所长指着我说:“这是新来的小周,你带小周去宿舍瞧瞧,帮她把行李搬过去!”
“保证完成任务!”张乐一本正经的立正行了一个军礼。
我赶紧站起来,拿起包和帽子,跟着张乐出去。妈妈说,你先去,等会我们去看看。我点点头,走出了接待室。到了楼外,小陈已经把箱子从车里搬出来了。张乐一手拎一个,很轻松的走在前面。
进了东墙中间的大门,来到一个类似四合院的院子里,这就是派出所的生活区。抬眼望去,从院门到员工宿舍前用水泥柱子筑了一排通道,通道的架子上,紫藤叶青翠欲滴,一片葱茏。叶子呈椭圆形,长长的,挨挨挤挤,重重叠叠,堆成了一床厚厚的绿色棉被;更有不少藤条的顶梢触角,向架下伸去,有如垂柳的绿丝绦,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宛如舞女婀娜地扭动着腰身;又如悬空垂下的绿色瀑布。
通道上面已被紫藤叶遮掩得严严实实,俨然是天然的绿色走廊。张乐带着我穿过通道,对我说:“这紫藤树,春天的时候开花可好看了,开的满树都是,味道还特别香。”酷暑难耐的热在这里已经荡然无存,阵阵清凉的风穿过树叶的缝隙,感觉凉爽极了。漫步其间,嗅着叶子发出的淡淡的清香,细细地咀嚼这醉人的味道。
整个生活区有三面是住房,一面是墙。紫藤走廊将院子分为南北两半。北面和东面的房子是员工宿舍,南面是厨房和餐厅。院子的东南角有一扇小门,里面还有一个院子,那个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园,应该说是小菜园。青菜、辣椒、西红柿、黄瓜种的满满当当。后来我知道那是吴所长的家。
在紫藤走廊上走了一半,张乐转弯走向北面的那排房子,在最中间的一间门前停下来,对我说:“这就是你的宿舍,三天前我和指导员就打扫干净了。”我向他表示感谢。走进屋子里,西边摆了一张上下铺的架子床,北面是四个铁皮的文件柜,整占了一面墙,南边靠窗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还有几个暖水瓶和水桶。除了空间大了些,柜子多了,其他和大学时的宿舍差不多。
“本来只有两个柜子,指导员说女孩子衣服多,就又让我搬来两个,”张乐一边帮把行李箱放下,一边从窗台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空调,然后拿起水桶走了出去。
“静怡,我帮你收拾吧,”妈妈从外面走进来,“这院子挺凉爽的,房间也还挺干净,比我想象的好一些,静怡你能住习惯吗?不然还是回家住,我让小陈天天接送你。”
“不用,我觉得挺好,不用担心我,”我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妈妈帮我一起整理。
一会儿,“叮叮叮”妈妈手机响了,“什么事?嗯,好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我和董事长马上赶回去。”妈妈接完电话,走过来满脸歉意,说:“总公司有点事情,需要我和你爸爸去处理,你自己能行吗?”
我显出无所谓的样子,“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就当我还在上大学,你们去吧。”我推着她往外走,她叮嘱我,要经常打电话,周末一定要回家。
我送她出去,看着他们上车回去了。
回到屋里,看见张乐拎了两塑料桶水放在门边,“这儿用水不太方便,以后我帮你拎!”我说谢谢,不用,自己行,然后让他去忙。张乐见我执意让他走,就只好走了。
我关上门坐在床上,屋里挺凉爽,折腾一上午有些困了,拿出带来的被子、枕头、床单铺好,躺了上去,还挺舒服。
“周静怡,吃午饭了。”张乐在外面喊。我一点也不饿,就说:“谢谢,我不吃了。”“你吃过午饭了吗?”张乐隔着门问。我怕他没完没了,就说:“我吃过饭了。”听着张乐远去的脚步声,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中年妇女的的叫喊声响起来,“小周,小周。”我醒了,睁开眼,啊!怎么这么黑,已经天黑了!“哎,来了。”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院子里的灯已经亮了,那紫藤走廊黑黢黢的,像堵黑色的墙。门口站着一位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黑皮肤,身材胖胖的。她身后站着张乐。还没等我开口,她就连珠炮似的说:“张乐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说从中午到现在没见你出屋,从中午到现在没吃饭,晚饭的时候也没有见着你,他非得让我来看。第一天来,人生地不熟,一个小姑娘家,在家被爹娘宠坏了,来了咱们所里,可不能让你受委屈,走,跟大姐到家吃饭去!”
她的热情弄得我不好意思,我推脱说:“我不饿。”“不饿,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能不饿?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得多吃些饭,长胖点,”她不由分说拉气我就走,边走边说:“大姐今天做了,小鸡炖蘑菇,是大姐的拿手菜,张乐他们要吃,我都没给,专门给你留着的。”
“方大姐的小鸡炖蘑菇是一绝,你肯定喜欢吃。你这样不吃饭多让人担心,回头让指导员知道了,非骂我不可。”张乐见我去吃饭,高兴了。他是那种没事总喜欢耍酷、耍帅的男孩,有着棱角分明的脸,乌黑的眼眸,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算是个帅哥。他个子很高,脊背挺直,身材魁梧健硕,走路喜欢双手插在裤兜里。
穿过紫藤走廊,到了方大姐家。张乐跟到自己家一样,打开电视看。我坐在一张木头方桌边,看着这屋里简朴的陈设,老旧的条机上放着一台旧彩电,老旧的已经看不出本色的皮革的沙发,都是八十年代的家具风格,估计是结婚的时候买的。
吃饭的时候,方大姐一个劲的给我夹菜,“小周多吃点,吃饱不想家!”她拿我当小孩子。我也真的饿了,喝了一碗粥,吃了好些菜。吃饱了,心理暖暖的。
“张乐!你又上我家来蹭吃蹭喝!”一个小女孩尖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接着走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中学生模样,体型微胖,穿着白绿相间的校服裙子,背着一个灰色书包,光脚穿着黑凉鞋,笑盈盈地。
“好你个丫头片子,我什么时候蹭吃蹭喝了?看我不揍你!” 张乐站起来,抬手要吓唬吓唬她。那女孩咯咯笑着跑了出去,张乐紧跟着追出去,“看你往哪里跑。”
那女孩边跑边说:“你要再追,我告诉指导员,让他罚你做俯卧撑!”他俩围着院子里小花园绕圈子。“上次偷吃我的蛋糕,你说是不是你?”张乐一听气急败坏,“小丫头让你胡说,我今天非抓住你不可!”
“吴芳,你给我过来,你瞎说什么!”方大姐站在门口喊,“没大没小,都十三了,还是个疯丫头!”吴芳听见喊声,跑了回来,冲方大姐做个鬼脸,进她自己房间去了。“唉,这孩子疯疯傻傻的,要像你这样文文静静多好!”方大姐进屋对我说。看见我正收拾碗筷,连忙夺过去,“不用不用,你回屋休息吧,我来收拾。”
回到宿舍,我去浴室洗完澡,就把行李箱里白天没收拾完的东西收拾干净。下午睡的时间长,现在一点都不困。
快十点了,打开台灯我坐在窗前的桌子上看了会书,忽然听见有汽车开进办公区院子,不一会走过来一个男子,拉着个行李箱,穿过紫藤走廊,往北走过来,走向东面的一排房子,我从窗户看见他在一个门上贴着大大福字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他开门,开灯,把行李拿进屋里。
“指导员,你回来啦,”有人跟他打招呼。
“啊,回来了。”
二、
现在回想起来,那几年或许是我生命中最充实、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新的生活开始了,这种生活和我过去的生活截然不同,她像一汪春意盎然的潭水,绿盈盈,温润而清澈,让人目眩神迷,为之倾倒。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打开窗,夏日清晨清新的空气夹杂着紫藤叶的清香,迎面扑来。我深深吸了一口这味道,想象着春天这一树紫色的瀑布将会是怎样的令人惊叹。洗漱完。我换上一身运动套装,上身是白色体恤,下身是灰色带白条中裤。把头发简单的梳成马尾,穿上一双白色运动鞋。我的警服还没发,所以只能穿便服。其实我一直挺想看看自己穿警服的样子。
正想出门吃早餐,张乐敲门,“周静怡,吃早餐去。”我答应了一声,打开门,张乐拿着一个新饭盒给我,“我给你领了一个新饭盒,刷干净了。”我还真的忘记带饭盒了,于是感激的说声谢谢,没想到他粗粗大大的,心到挺细。
“指导员昨天晚上回来了,”张乐指着那个从“福”门里走出来的人说。
他三十岁左右,个头不太高,瘦瘦的,皮肤是小麦色的。穿着铁灰色的制服,深色的裤子,整整齐齐,没有褶皱。银灰色的领带夹在衣服上,不斜不歪正好。胳膊粗壮有力,皮肤紧绷而富有弹性。被皮肤包裹着的身体,结实有力。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可以用“温文尔雅” 来形容。
“周静怡吧?我是赵炎,你好,”说着他伸出手,要和我握手。他伸过手来,那手比胳膊上的皮肤黑一些,关节突出,掌心微红,手指匀称。我看着那只手,竟然忘了伸出自己的手。他尴尬的缩了回去,抬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又看了看张乐,温婉的笑了。
他脸庞清秀,眼睛深邃而有神,睫毛很长很浓密,弯弯的遮在那双眼睛上,更显得眼神幽深神秘。嘴唇薄薄的,胡子剃得很干净,下巴周围的皮肤微微泛青,我想如果他蓄须的话,一定是个络腮胡子。“咱所里条件有限,你有什么事或缺少啥的找我。咱所里救你一个女同志,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找方大姐,有重活像搬东西,拎水啦找我或张乐都行!”他抬手拍拍张乐的肩膀,“他一定来者不拒,心甘情愿,对不对?”他笑着问张乐。“必须的,”张乐一本正经的说。
上午吴所长喊我到办公室给我交代工作,指导员也在。
“小周,今天是你第一天工作,你对我们派出所工作不熟悉,考虑到这个问题,我和赵指导员,商量了一下,让他带带你。这样你就可以尽快的熟悉工作,进入角色,你看怎么样?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吴所长说话还挺客气,还争取我的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我听领导安排,”我恭敬的说。
“好,这女学生不错。赵炎,人就交给你了,好好带,要带出一个优秀的兵。”
“互相学习,”指导员微笑着说。
派出所民警的工作和我想象的相差太远了。今天赵炎刚让我学习了派出所工作职能:管理户口,宣传法制,组建治保会,发现掌握嫌疑分子,教育改造违法犯罪行为人,预防制止犯罪,维护公共秩序等等。
我问:“指导员,我怎样开始学啊?”赵炎笑着说:“你就每天跟着我就可以了,我要出警,你就跟着,我要开会,你就听着,相信你很快就会了解的。”
听他说的轻松,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但新的生活来不及等我细细的思考,她就匆匆开始了。每天规律而有节奏的生活,充实而平静。指导员那种淡定,温润的性格和工作中严谨、认真的态度,慢慢的感染了我。改变了原来飘忽不定、胡思乱想的思维方式,变得审慎,缜密起来。我为自己在工作中能遇到这样一位良师益友而感到庆幸。于是在工作中渐渐地从被动学习变成了主动学习,工作积极而充满热忱。
“静怡,最近状态不错,”老吴见我忙碌的走来走去,鼓励我说:“继续努力!”
赵炎经常带我到小区走访,发放警民联系卡,张贴法律宣传单。看着他和居民交流时,眼睛里流露出和蔼的微笑和真诚的关切,我心里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温暖。
一天去老旧小区调查。赵炎说。这个小区有几户列管人员家庭,要重点查访。那天我们爬了几幢楼,累得我汗流浃背。虽然已经中秋,但天气仍然很热。我看着走在前面的他,也是大汗淋漓,上衣后背印出大片汗渍。他转身看着身后的我狼狈的样子,“你呀,缺少锻炼,吃的又少,营养就少,还是胖一点健康。”我笑笑,拿手擦擦额头上的汗。
下了楼,他说:“静怡,咱们歇会,今天的工作就结束。”我点点头:“好的。”
楼下的小区里有个凉亭,上面也覆盖着厚厚的紫藤,一些大豆荚似得种子从藤条上垂下来。深绿色的叶子,层层叠叠,铺满整个凉亭。粗壮的树藤在凉亭周围的柱子上盘旋着,缠绕着,婉转而有力。他和我坐在凉亭下的石凳子上,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这紫藤树没咱所里的紫藤树大,我十几年前来所里上班的时候紫藤树就这么大了,我问过老吴,是什么时候栽的,他也不知道,估计最少三十年以上了。等春天的时候你就能看见了,那条走廊就是花海,淡紫色的花整个铺满了,美极了。”说完他静静地看着这一树的碧绿,好像在回忆着什么。“静怡,李白好像有一首诗写紫藤的?”他转身问我,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下的双眼闪着神秘的光泽。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这首诗在我的脑海里重复了很多次了。“好像是的。”他若有所思地说,“香风,是紫藤开满花的时候吹过来的风,对吧?树叶很浓密,有鸟儿歌唱。我文绉绉在你这个大学生面前班门弄斧,哈哈,”他爽朗的笑了。
“您别谦虚,您不也是公安大学毕业吗?”
“那不算,是后来进修的。”
微风拂过,树叶颤动,送来一缕凉意。他转过头对我微笑,是那么自然,坦诚的笑,那充满关切的双眸发散出温柔的光芒。我不禁低下头,不敢看他,怕自己被这温柔捕捉而不能自拔。风轻轻地吹着,偶尔送来一丝他的味道,淡淡的混合着烟草和汗水的特殊味道。我悄悄地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这味道,把它留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成熟男人的味道。
工作快三个月了,很多业务基本了解,和同事们也都熟悉了,因为全所只有我一个女性,确切的说是唯一的未婚女性,所以比较特殊。但有优越感的同时,也伴随着一些烦恼。所里的几个单身男同事老是无事献殷勤。尤其是张乐,“一天三请安”,这是他们背后形容张乐的话。我看的出他的意思,但他不是我的菜。
一天,我和赵炎工作结束晚了,回到所里时,大家都已经开始吃晚饭了,我们刚穿过紫藤走廊,张乐就从餐厅出来叫道:“静怡,我帮你打好饭了!”我拿过饭盒,低着头说了一声谢谢,就到餐厅另一边吃饭去了。躲开张乐,省的他没完没了的纠缠。张乐想凑过来和我一起吃饭,但站起来几次,也没敢过来。因为我之前有几次故意冷淡他,他心里对我也有了些忌惮。
看着他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丁毅他们一起大笑起来,起哄喊道:“追去,追去!”把张乐往我这边推。
“吵吵什么!”老吴走过来,“你们几个呀!”他用手指点那几个人,正要训他们,那几个人赶紧坐好吃饭。老吴的手停在半空,往这边看看我,有往那边看看张乐,咧开嘴笑了,赵炎也笑了,大家都笑了。我脸羞得发烫,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去,“笑什么笑,”我嘟囔着拿起饭盒跑走了。听见老吴对张乐说:“这姑娘不错,虽然家庭条件好,却一点不娇气,是个好姑娘。”
张乐端着饭盒凑到正在吃饭的赵炎跟前,死皮赖脸地说:“指导员,您得关心关心群众生活疾苦,解决群众实际困难,我现在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可自拔,你可不能不救我。”“你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大老板的女儿能看得上你?”丁毅在一旁不屑一顾的对张乐说。“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少打击我!”张乐不服。
“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丁毅继续损他。
“哎,我越照镜子越觉得自己帅的一塌糊涂,指导员,我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我心里急啊!”张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现在有个好办法,保证管用,”赵炎故作神秘的说。“什么办法,指导员说我听听?”张乐急不可耐,丁毅也挤过来想听听。赵炎招手示意张乐把耳朵伸过去,“一千个俯卧撑!把你这身火泻泻!小样,整不了你!”说完拿着饭盒就走了。
“啊,我好命苦啊!”张乐趴在桌子上大哭。
“不做完,不许睡觉!”赵炎快走出门的时候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丁毅拍拍张乐的肩膀说:“虽然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这只癞蛤蟆也是只勇敢的‘癞蛤蟆’,值得尊敬,兄弟,我支持你!”“去、去,滚一边去!”
从上大学开始,就经常有男孩子写信,送花什么的。我也梦想要一份“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恋情,但现实总是离自己想象有一定距离。所以我一直秉持“宁缺毋滥”的原则,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坚守,耐心等待,等待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能委屈自己。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6 10:27
请各位老师批评指正,谢谢!
作者: 空城残月    时间: 2015-3-6 10:39
嗯,只能说不错
作者: 有点玄    时间: 2015-3-6 20:08
南宫影芮 发表于 2015-3-6 10:27
请各位老师批评指正,谢谢!

不好意思。我不做任何评论,并不是你写的不好,而是,我喜欢古风的,,原谅,。。。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6 20:42
谢谢,能给我评论已经非常感动了!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6 20:44
三、
过了夏季,又过了秋季,院子里的紫藤树在我的亲眼见证下,渐渐由墨绿色变成枯黄,凋落。风一吹撒落满地。那厚厚的盖子慢慢稀薄,直到有一天最后一片叶子也落光,她就开始休眠积蓄能量等待来年春天的绽放。
自从紫藤开始落叶,赵炎每天早上都拿着扫帚把那散落一地的金黄堆成一堆。我每天站在窗前听着他“哗——哗——”扫地的声音,看着他扫完整个院子。那结实的手臂,熟练地挥舞着扫帚,汗水慢慢浸湿他的后背。他有时直起腰,歇一歇,仰起头盯着那叶子快要落光的紫藤,出神。
秋季也过去了,冬天来了。紫藤的叶子早已落光。
那天是冬至,正好是周末。下班后,方大姐邀请我去他家吃饺子。“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冬至吃饺子的来历,据说和东汉名医张仲景有关,为了治疗老百姓的冻疮,张仲景研制出一个御寒的食疗方子,叫“祛寒娇耳汤”,人们吃了娇耳汤,浑身暖和,双耳发热冻伤的耳朵都治好了,后人就仿照“娇耳”的样子包成食物,取名饺子,冬至吃饺子是不忘“医圣”张仲景之恩。
我一边帮方大姐包饺子一边讲吃饺子的来历,方大姐听完直夸,“看大学生就是有学问,吃饺子也能讲出一大堆故事,吴芳你也得好好学习考大学!”吴芳听得不耐烦,摔门进屋去了。“这孩子,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方大姐冲她大叫!我笑着摇摇头,这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从来不和我说话。“吴芳,正处在叛逆期,跟他说话婉转些。”我劝她道。
“叮叮叮”我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妈妈打来的,“静怡我和你爸今天有空,你回来,过冬至,吃饺子,好吧?就这样啊!”
“喂、喂,”我还没同意,她就挂了。唉,老妈总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刚工作的时候我每周都回家,渐渐的两周回一次,一个月回一次,两个月回一次,到现在是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即使回去也是拿一些生活用品,拿完就回来,一般不在家住。派出所原来只有老吴一家和赵炎常住,现在又加上我。张乐、丁毅他们只有值班的时候在。付怀生在长丰路附近有自己的房子,离所里很近,所以他基本不在食堂吃饭,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他下了班就回家,所以除了工作的时候,平时很少和他接触。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还是和方大姐说明了情况。方大姐说,“你和你爸妈难得一起吃个饭,快去,快去。”我脱掉制服随便找了身衣服穿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去了。路上还没到家,老妈又打来电话:“到哪里了?别回家,直接来海天大酒店,我们已经到了,在等你,快点啊!”
“干嘛,吃个饺子,跑那么远!”我挂掉手机对出租车司机说:“去海天大酒店!”
下了车,刚一进门,服务员上来问:“您是周静怡小姐吗?”我点头。“请跟我来,六零六贵宾厅。”那服务员身材高挑,面容娇媚。我心想:“老妈,你搞什么,吃个饺子要跑五星级大酒店,还贵宾厅啊!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六零六,服务员打开门,我一看怎么这么多人!老爸老妈,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老妈今天打扮的跟结婚似的!一身咖啡色貂绒长款紧身毛衣,围着整只的银狐大披肩,烛光闪耀,贵气逼人;再看两位嫂子也是珍珠璀璨、钻石耀眼。男士们也都是西装革履。这是什么情况!
我今天的打扮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运动套装,外加一件天蓝色休闲羽绒服。进屋后,我把羽绒服脱下来,服务员接过去挂在衣架上。妈妈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快过来,”老爸招手示意我坐到他那边去。这是一个留着棕色“鸡冠头”,身穿灰色暗花西装的男子站了起来,老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他们很熟悉的样子,示意他坐下。“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静怡,”老妈向那几位我不认识的人介绍。然后让我坐在那个“鸡冠头”旁边。那“鸡冠头”殷勤的在我坐下的时候,很绅士地帮我推了一下椅子。
“你好,我是孟俊。” 他自我介绍。
“你好,”我不冷不热的回答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静怡,这是孟局长,咱们江州市的公安局副局长。你能进派出所多亏孟伯伯的帮忙。”爸爸给我介绍的孟副局长叫孟培安。好像认识爸爸很久了,看样子关系很好。我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给孟培安行礼,“谢谢孟伯伯!”
孟培安笑着说:“不用谢,你爸爸和我是老朋友了,我听吴军说你工作很认真,爱学习,年轻人有上进心,很好。孟俊,你要多向静怡学习,你呀就是浮躁,不爱学习!”“孟俊也很好,很懂事,自己的公司管理的有声有色,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未来的青年企业家啊!”爸爸连忙夸赞孟俊。
“周叔,您就别取笑我了,您才是企业家,您家族生意做的这么大,您一手创办的志宏集团现在已经是跨国企业了,听说马上要进军房地产业了。您还得好好提携提携我,让跟您好好学学。”孟俊站起来给我爸敬酒。“孟俊,头脑灵活,前途无量!”爸爸一仰头把酒干了。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我和他们答不上话,如坐针毡。
我知道,他们想把我和孟俊撮合在一起。因为之前妈妈给我介绍过这个孟俊,几次说让我见面,我都拒绝了。这一次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怕我不愿去,才骗我说成是吃饺子。唉,难道做生意习惯了用计谋、耍手段,把这手段计谋也用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终于结束了,爸妈让我回家,我说:“不回去了,我回单位,明天还有任务。”他们就让孟俊送我。不一会儿,孟俊开来一辆崭新的宝马轿车。告别后,我上了车,一路上没有话。到了单位门口,我开门下车,他一把拉住我,“你干嘛!”他连忙松手,“别忙,我说几句话你在走。”我想了想,又坐回位子 。
“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孟俊问。“不知道。”“在你爸的办公室,你忘了?”他喝了酒的脸上有些兴奋,微微发红。是的,想起了,怪不得有些面熟。就是那天闯进爸爸办公室的人。“不懂规矩,妄自尊大,”我心里想。
“其实,从那天见到你,我心里就一直忘不了你。那天你真美!一身浅蓝色的裙子,好像清水出芙蓉,我就一下喜欢上了你。”他就这样表白了,我心里没有任何感觉,既没有我想象中的 “咯噔”一下,也没有幸福的想流泪。
他见我没吱声,说:“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说完了吗?我要下车了。”我冷冷地说,推开车门下去。“我会把你追到手的,”他一脸坏笑,我没理他,直接走了。
我走进院子,扶着水泥走廊,站在枯枝盘旋的紫藤树下,看着灯光下的紫藤鬼魅似的投影,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妖怪要向我扑过来。我盯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魅影,一动不动的站了半天,寒风吹过,刺入肌骨的凉。赵炎房间的灯还亮着,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宿舍门口,拿钥匙开门。心里闷闷的,烦烦的,想洗洗睡。一拿暖水瓶,没有水了,只好拎着水瓶去打水。路过赵炎的房间时,突然门开了,他端着水盆,出来泼水。看见我,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见我拎着暖水瓶,“没热水了?现在锅炉房也没热水了,你拿我的去用吧。”他转身进屋,我也跟进去。我心里烦,把十点后没热水事情给忘了。他拿了一个暖水瓶递给我,见我情绪不对,问我怎么回事。我摇摇头,可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他大吃一惊,忙让我坐在电暖炉旁,又倒了杯热水放在我手里。我不停的哭,他坐在我对面,也不说话,关切的看着我,陪着我。
慢慢的我停止了哭泣。他示意我喝水。喝了几口,热水流进我的身体里,感到温暖了,渐渐地我的心平静了下来。“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我没回答他的话,赵炎见我不想说就没再问。
我们静静的坐了好一会,谁都没说话,各自思索着。从来没有人这样陪伴过我。在他的身边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我出神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他,一动不动地,眼里充满了迷恋。昏黄的柔和的灯光下,他那俊朗的面孔充满了温柔的光芒,长长的睫毛闪烁着,结实的身体透出一股强大的吸引力。那身体里发散出的男性成熟的魅力,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肥皂味和强烈的谜一样的男人的味道,一起诱惑着我。那熟悉的气味像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我,不能呼吸,像陷进沼泽地一样,无法自拔。我就这样任由自己被他吸引,陷进去,不想出来。
他被我看的脸红了,有些不自然,就站起来,问我还喝水吗,拿过我的手里的水杯去倒水。他正弯下腰提水壶,我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了他,把脸搁在他的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我感觉他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僵住了。他瘦瘦的结实的身体此刻在我的怀里。他想拉开我的手,我没有松开。过了一会儿,我松开他,拎起暖水瓶跑走了。
进了屋,我的心理“砰砰”乱跳,兴奋、激动的情感想决堤的洪水,从心里倾泻出来,抑制不住的欢乐浸醉了我的心。一夜无眠,快天亮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礼拜天,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洒满阳光。躺在床上,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禁甜甜的笑了。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我快速起床,挑了一件漂亮的粉绿色带暗花的中式棉长袍,配上白色紧身裤,脚上穿着绿色棉靴,满意的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很有文艺范。打算出门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他,哪怕看他一眼也行。换好衣服,我扒着窗帘缝隙往外看,整个紫藤走廊沐浴在冬日温暖的阳光里,金色的阳光散在紫藤那黄灰色的光秃秃的的藤条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感觉暖烘烘的。看了半天没发现他的身影,院子里只有张乐和吴芳在吵吵闹闹的打羽毛球。球掉在紫藤树上,张乐正拿着球拍,使劲去够,吴芳在一旁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快中午了,也没见赵炎。在屋里实在憋住不住了,就走出去。张乐看见我,喊我打球。吴芳嘴一撅:“那我怎么打了?”冲张乐嚷嚷。张乐不理他,夺下她手里的球拍,递给我。“重色轻友!”吴芳大声喊道。“去、去、毛丫头懂什么!”张乐不理会她。
我把球拍还给他,不想打,怕吴芳生气,“你跟吴芳打,我在一边看。”吴芳头一拧,“我不打了!”说完跑走了。我只好心不在焉的打起来。我不断看赵炎的房间,没动静,“快吃午饭了该出来了呀?”我心里疑惑,假装随意的问张乐,“今天怎么没见指导员?”
“他啊,一大早就回家了。”“回家了!他家在哪里?”
“挺远的,他不经常回家,可是今天一大早就回去了,我从值班室回来,正巧碰见他,以为他家里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就走了。”正说着张乐停下来,好像猛然间想到什么,自言自语的说:“他家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应该不会的吧……我想应该不会的……”我心慌意乱,把球拍还给张乐,无精打采的回屋了。
很显然他是在躲着我,我开始后悔了。想想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这样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讨厌我,厌恶或鄙视我呢?我躺在床上仔细的思考:他是有家庭的,又是非常传统的男人,对家庭的责任感让他自律,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不道德的恋情中的。我的情感只能给他带来痛苦,是的,他已经痛苦了,所以今天他选择了逃避,回家了。我心里越来越凄凉,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爱这个人,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不道德的爱情?这种见不得光的感情就是你一直等待的爱情吗?把情感偷偷藏在心底吧!
夜里,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四、
办公室,我紧张的忙碌着,老吴分配我做内勤。内勤的工作比较繁杂,文书简报,各种总结、报告、材料汇总撰写都是我的日常工作。每天各种各样的文字写作,充满了我的头脑,充塞这我的思维,让它没时间去胡思乱想。
用繁忙的工作来强制自己不想那天晚上的事,即使和赵炎在所里见面,我尽量自然,尤其是避免和赵炎单独相处。
今天所里有一件喜事,赵炎被评为“优秀带兵指导员”,还有他的一篇《派出所行政绩效考核浅见》在省厅的刊物上发表,获得好评。老吴开会表扬后,看着他被祝福的同事包围着的幸福模样,我远远地站在一边,心里也默默地祝福他。他的目光四处搜寻,看到我,我微笑了,他也笑了。
所里让我和赵炎一起写“优秀带兵指导员”事迹报告,有好多内容要和他商量,我本来觉得忐忑不安,没想到,他一如往常。我也就放下心来,坦然了。
最近孟俊老是打电话约我,我一直推脱说自己没空。
礼拜六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加班,赶年终工作总结,孟俊开着他那辆宝马来了,我从窗户看见他了。车猛冲进来,“吱嘎”一声停在院子里,看着他“嚣张”的样子,我很反感。他进楼的时候正好碰着付怀生。他们好像很熟悉,付怀生和他握手的时候,很尊敬的样子,好像老朋友。他们在门口谈了好长时间,不知道谈什么,我在屋里听不见。
我正继续写总结,孟俊进来了,一屁股坐在我办公桌上,吓了我一跳:“你不敲门的毛病还没改,你幼儿园老师是怎么教的!”看着他玩世不恭的样子,我挖苦他说。“你呀!还是那么凶,不是也没改吗?我看咱俩是两豁嘴吵架——谁也别说谁!”“你和副所长认识?”
“啊,老朋友,”当时办公室没人,孟俊凑到我身边想搂着我。我一看赶紧躲开他,收拾东西,走出去。“我写累了,出去走走。”孟俊跟在我后面。“你穿警服,真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我没理他,出了办公楼,我问:“找我什么事?”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歪着头嬉皮笑脸的说:“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别忘了咱俩什么关系。”
我冷笑着心里想:“要不是我妈三天两头打电话,劝我对你好点,我才懒得在这儿跟你废话呢!”“要是没事我走了,”我转身想走,他忙伸出胳膊拦住我,“别,我有事,真的有事,”我只好回来,听他说:“明天我生日,我想让你陪我参加生日聚会,我跟几个朋友都约好了。”
“我没空。”“别,明天礼拜天,你又不值班,又不回家,呆在这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值班,付怀生告诉你的?”“我需要他告诉我?我是谁?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现在你还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所以请你参加我的生日会,给我一个让你了解我的机会。”“我真没空,工作总结还没写完,我真不能去,谢谢!”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回办公室去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开车走了。心里烦躁,写不下去了,看着孟俊的车绝尘而去,我呆坐在办公桌前,愣了。
“赵炎哪里去了,一天没见着他。”晚上吃完晚饭,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听见门外有几个人在说话。“秀英,你好长时间没来了,想死嫂子了,孩子在家了?挺好的吧!”这是方大姐的声音。“嫂子,来一次不容易,多住些时间,多陪陪我们指导员。”这是丁毅的声音,他今天值班。
“就是,赵炎这回得让秀英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大姐,不是他不让我在这住,家里实在离不开,老人孩子,都离不开我,还有两头老母猪。我也想在这住,可家里离了我,就都得饿着。”“赵炎,你看看秀英跟着你吃多少苦,你得好好待人家!”
那个叫秀英的,不用说是赵炎的老婆。我好奇心起来了,从床上跳下来,趴窗帘缝往外偷看:赵炎拎着一个行李包,走进了屋里,后面跟着那个女人,太黑看不太清楚。她不胖不瘦,个子很矮,衣着打扮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听她说话语速很慢,声音很柔和。
他们一起进了屋,那个贴着福字的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第二天早上,一阵手机的音乐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是老妈打来的,“静怡,我和你爸最近要出国,待一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你和孟俊怎么样了?”老妈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道,“昨天我给孟俊打电话,他生日会你怎么不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孟俊这孩子不错,你跟他好好处处,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呢?天天不在一块怎么培养感情?”
“老妈,你饶了我吧,你都要出国了,还唠叨!”
“好,好,我不唠叨了,你自己决定吧。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会经常打电话的。”
我躺在床上懒懒的打着电话,忽然听见赵炎房门开了,我抬头透过窗帘缝隙一看,屋门口乱七八糟的摆着零七八碎的东西,看样子在打扫卫生。紫藤走廊的水泥柱子被拴上了一条条绳子,凉满了衣服、床单、被罩。赵炎正把几件衣服仍在盆里,秀英正蹲在地上洗。今天阳光很好,看她看的很清楚:三十岁上下,娇小的脸庞,不太容易显老的脸。皮肤黑里透红,很健康。干活手脚麻利,身体行动迅速,那是长期频繁的劳动锻炼出来的习惯。结实而玲珑的身躯,虽然包裹在厚重的棉衣里,但那紧绷的饱满的胸部所发散出来的强烈的女人味,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吧。这是瘦弱干瘪的我所没有的,她让我妒忌。
“喂、喂,静怡、静怡,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老妈急了,她的喊叫声让我回过神来,赶紧说:“我今天特忙,先不说了,祝你们一路顺风,拜拜!”没听完妈妈唠叨我就把手机挂了。
这时我看见赵炎从屋里走出了,拿着一个小木凳子递给她,她接过来,对他微笑,脸上有说不出的幸福感,看得出她非常爱他。他站在一边看着她洗衣服,温情的和她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好像提到了孩子,然后他们一起笑了。一幅夫妻和美图!
我脖子拧的疼了,转过身来,又缩进被子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有。快到中午了,我才磨蹭着起床,洗漱完毕,肚子有点饿,正好开午饭了,就拿着饭盒去打饭,刚进食堂就看见赵炎正打饭。他拿了两个饭盒。方大姐看见我,招呼道:“小周,早上没见你,我以为你回家了!”我不好意思的说,“没回家。”赵炎打好饭从我身边经过,我假装没看见他。
吃完午饭,我打算下午出去。那对夫妻还在收拾屋子,我可不想呆在这儿看他们夫妻恩爱秀。忽然“吱”的一声急刹车,我一猜就是孟俊,果然过了一会,他穿的花里胡哨的,吹着口哨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束白百合。手机也没打,直奔我宿舍来了。
“咚咚咚”敲门。
我打开门,“你终于学会敲门了?”我没好气的说。“我是再次来要请大小姐,参加我的生日会,为表诚意,特奉上白百合一束,请笑纳。”他恭恭敬敬的把花递给我。我看到院子里,有几个人正在看我们,赵炎正在门口晾衣服,眼睛往这边瞟。我接过花,故意高声说:“好啊!走吧!”“太好了!”孟俊兴奋了,他没料到我这么快就答应了,我笑着一手捧着花,一手挽着孟俊的胳膊,招摇的走出去,穿过晒满衣服、被罩,像万国旗似的走廊,走出院门,上了她那辆宝马。我用余光看见赵炎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
一路上孟俊眉飞色舞的说些什么我没听见也没说话。到了喜乐会门口,孟俊指着这个古罗马装修风格,到处金碧辉煌、灯光璀璨的夜总会问我:“知道这是谁的吗?”
“我怎么知道!”“以后你就知道了!”进了包间,孟俊那些男男女女的朋友早就到了,他给我介绍,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们都小心点,我媳妇是警察!”他和朋友们开玩笑,我自己找个角落坐下,拿了一瓶洋酒,自斟自饮。孟俊坐在我身边小心的赔笑,看我闷闷的,问:“要不要跳舞?”自从大学毕业就没跳过舞,现在正想发泄一下。
音乐随着灯光颤抖,激荡,动人心魄。我拼命的晃动身体,沉醉在这弥漫着魅惑和烈焰的空气里。玫瑰色的酒杯占据着红唇,那些被欲望缠绕的女人的身躯,与张扬着雄性荷尔蒙的健硕的男性的身躯在这拥挤的舞池中相互撞击着,情欲像火山深处的熔岩,猛烈的喷发出来,让整个舞池里的男人女人们都燃烧起来!我醉了,我让自己醉了。孟俊在周围环绕着我,跟随节奏,慢慢贴近我的身体抱着我一起摇摆。
“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一面。”他气喘吁吁的说。“离我远点,本姑娘自己能跳!”
我推开他的手,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左摇右晃。真的醉了,意识有些模糊,迷迷糊糊中孟俊帮我把外套穿好,扶上车,好像说带我去吹风醒酒,我没说话,随他安排。车开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停下,黑暗中看不清是哪里,他下了车,走过来打开车门,扶我下车。寒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酒醒了大半。周围漆黑一片,只远远的亮着几处灯火,天上的星星清晰无比,在深蓝色的幕布上闪烁。车灯开着,照出周围小小的一片光亮之地,在这漆黑的夜里仿佛是海洋中的一座孤岛。
我站在寒风中一动也不动,任凭它吹乱长发,掀起衣襟,钻入身体。孟俊走过来,带着温柔的笑,车灯的光辉笼罩在他的身上,反射出一道道光晕。“静怡,送你件礼物,闭上眼睛,”他一改玩世不恭的样子,柔情似水的说。我惊讶他也有如此斯文的一面!
“你要送就送呗,干嘛要闭上眼睛,”我心里不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制造些气氛,你放心我不会有其他想法的。”他看出我的担心,依然温柔的说
他伸手帮我捂上眼,只听耳边一声巨响,然后孟俊在我耳边说,“睁开眼。”一朵巨大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中,紧接着,一束束耀眼的光线伴随着“嗖嗖嗖”的巨大声响飞向天空,炸开。金色、银色、红色、绿色、蓝色的花朵向四周飞去,消失。又升起一个个火球,在空中盘旋,拖着蛇一样长长的尾巴,随着尖锐的鸣叫声,窜上高空 ……
在这如梦如幻的烟花背景下,孟俊慢慢抬起我的脸,轻轻的吻着我的唇,温柔地抱住我,没有反抗我顺从的接受他的拥抱。苦涩的泪水从眼中滑落,我闭上眼,做这一切的为什么不是他……
“我愿意永远活在这一刻。”孟俊多情的说。到了单位门口,我下车,他拉着我,“静怡,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好吗!”“我试试吧。”我轻声回答。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6 20:45
每天更新,请批评指正.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6 20:45
每天更新,请批评指正.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6 21:29
空城残月 发表于 2015-3-6 10:39
嗯,只能说不错

谢谢,第一次写小说还没入门。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6 21:31
有点玄 发表于 2015-3-6 20:08
不好意思。我不做任何评论,并不是你写的不好,而是,我喜欢古风的,,原谅,。。。

没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喜欢现实题材的。
作者: 长颈鹿    时间: 2015-3-7 00:10
坚持,加油了⊙▽⊙~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7 07:36
谢谢你的鼓励,加油!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7 14:38
五、
快到春节了,所里的工作更加繁忙。孟俊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命令他只有周末可以来。他就每天给我打电话,挺烦的。那晚在夜总会喝多之后,我暗暗发誓以后不再喝醉了。后来孟俊又带我去了一次喜乐会,我说不去,他硬拉着我去。
中间我出来上洗手间,居然遇到了付怀生。当时我正从洗手间出来,他从楼下面上来,恰巧洗手间旁边有一盆高大的绿植,我赶紧躲在后面,他没看见我,心想在这种场合最好不和他碰面。
孟俊在洗手间外面里等我,他们俩正好碰上,说了一会话,付怀生就上三楼了。
“他怎么来这里?”我问孟俊。
“他啊,他是这里的熟客了。”孟俊满不在乎的说。
后来我才知道,孟俊故弄玄虚的喜乐会,原来是他自己的资产。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
春节到了,爸妈在国外没回来,孟俊让我跟他回家过节,我没去。他说要和我单独过,我更没同意。
我说春节其实和平常普通的一天一个样,把它作为节日都是人为附加上去的,它就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所以我要自己过。他不同意,我说如果他要来,就分手!他只好随我了。
哥嫂打电话让我去他们家,我也拒绝了。
年三十那天,所里大部分人都回家了,食堂也没人做晚饭,我也不打算吃了。抱了一堆零食,打开电视,准备看“春节联欢晚会”。
“小周,小周,”方大姐的声音,我打开门,“我看你屋里有灯,果然在,走上大姐家过节去,”方大姐热情的邀请我,我说我吃过饭了,方大姐不同意,说大过节的一个人孤苦伶仃,到他她家热闹!不由分说拽着我去她家。
“看谁来了,”还没进门,方大姐就喊。我刚进去,愣了,屋里正中间方桌子上老吴坐主位,右边是赵炎。吴芳在一边盖着被子坐沙发上看“春节联欢会”。屋里挺暖和的。
老吴一看我问:“怎么没回家?来坐。”我说父母在国外没回来,老吴摇摇头,挺同情我。方大姐拉着我坐在赵炎的对面,我低着头,没看他。
“赵炎是每年都在所里过节。小周,你父母不在身边,别难过,把这儿当成自己家。”方大姐安慰我。
我笑笑说:“没事,我都习惯了”,看见赵炎向我投来充满关切目光。
老吴问我:“能喝酒吗?”
我说:“能,不多。”老吴递给我一个酒杯,帮我斟满酒。方大姐也喝了。赵炎喝得少。老吴酒量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吴喝多了酒爱说话,“咱们当警察的家庭更是这样。老赵,自从你来咱们长丰路派出所,你说你几年没回家过年了?你还能记得吗?”
赵炎摇摇头:“我都不记得在家过了几次春节!”
老吴继续说:“咱们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一年?还是两年?唉,没当过警察,没当过警察家属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这种生活的。”赵炎点头,沉默。
不光是春节,所有重要的节假日,都是百姓高高兴兴,警察忙忙碌碌,而且比平时更忙。警察也是普通人,也想合家团聚,可是为了一方安宁他们只能坚守岗位。当人们坐在电视机前欢声笑语、合家团圆的时候,请不要忘记,依然坚守在岗位上的警察同志们!
方大姐接过话说:“小周你说当警察有什么好,除了苦就是累,顾不上吃,顾不上睡,图个啥!”
吴芳接过话:“图个光荣呗!”她跑过来抱着他老爸亲了一口,老吴的脸上乐开了花,我们都笑了。
“有我闺女这句话,再苦再累也值了!”
我喝了不少酒,头有点晕,怕出丑,赶紧告辞回宿舍。白酒劲大,进屋后就觉得不行了,开始吐了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屋里弄的臭气熏天。
我坐在地上,感觉头晕目眩,胃里像着了火似得难受,想喝水,摸索着找水杯,离得远没够着。我用手支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是站了几次脚软站不起来。又坐在了地上。
这时,突然灯亮了,有人扶住我,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是赵炎。他把我扶到床边,靠着床坐下,然后拿杯子倒水递到我的手里,又把地上的污物清理干净。
“我还要喝水,你给我到上。”我喝完水,杯子掉在地上,借着酒劲拉住他,没事找事,就是不想让他走。
他不说话,挣脱开,拾起杯子。到了盆热水,淘了热毛巾递给我,让我擦脸,我对他傻笑,毛巾没拿住,掉在地上。他拾起来又淘洗干净递给我,我又故意扔在地上。他有点生气了,拾起来扔盆里。我还是继续傻笑,他只好换了盆水,又重新洗了一遍毛巾,帮我擦脸。
“你不会是来可怜我的吧,我无家可归,没人疼没人爱!”我三分真醉七分假醉的胡言乱语。
他不理我,蹲在床前仔细的帮我擦脸,擦手。我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脖子,他要挣脱,我双手抓得紧紧的。我把脸靠近他,急促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他把脸转向一边不看我。
“你不敢看我,你看着我呀!”我醉醺醺的说。
他把毛巾扔进水盆里。蹲在地上,始终不语,一动不动。就这样僵持着,时间过了好久,我怕他挣脱,手深深掐在胳膊里。
他的脸一直决绝的转向一边,我慢慢靠近他的耳朵,轻轻的吻了上去,含住了他的耳垂,轻轻的咬了一口。他的身体震动了一下,我沿着他的耳垂向前,慢慢移动到他的脸颊。
“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慢慢伸手抱住我,寻着我的唇,轻轻的贴上去吻了起来,我立刻融化在这湿润的触感里,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起来。他的气息越来越灼热,他的嘴里强烈的男性味道和淡淡的烟味,迷醉着我,诱惑着我。我胸口发烫,感觉马上要窒息了……
良久,他松开我的唇,克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转身走到屋角,面对着墙,从裤兜里掏出火机,点了一支烟,狠命的吸了一口,我看见他的手指在发抖。
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微微发抖的身体,脸贴在他的背上,听见他一边抽烟一边痛苦地喃喃自语:“我疯了,真的疯了!”
“不、不、这不能怪你,是我诱惑你的,”我不忍心他自责,“都是我的错,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明明知道这样会给你带来痛苦,可是……”说着说着,泪流满面。他转过身,抱紧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长发,吻着我的眼睛,吻着满脸的泪水。
“傻丫头,让我怎么办才好呢?”他自言自语的说。
我痴迷的望着他,他那雕塑般俊美的脸庞,深深地吸引着我。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神发散出温柔的光芒。我抬起头亲吻着他的下巴,浅浅的胡须,轻轻地扎在我的唇上。我用手指触摸着他浓密的睫毛,踮起脚尖,把我的唇印了上去。
我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倾听着他急促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炙热的胸膛里心跳的震动。
“我愿意这样一辈子被你抱在怀里。”我喃喃的说:“我愿意化作紫藤那苍老的虬枝,柔软的细条,和你相互婉转缠绕在一起,紧紧的。生长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梦境般的时刻,享受着。
六、
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在这种近乎绝望的感情里,我依然品尝到了爱情美妙的滋味,哪怕是一个眼神的交流,或是一次工作中普通的谈话,都能让我有强烈的满足感。
为了让自己在工作中能与他多接触,同时也能避免迷失放纵自己的情感,避免对他造成伤害,我用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整日的忙碌,加快了生活的节奏,也锻炼了我处理工作和生活中问题的能力。
渐渐我找到了自身的价值,品味到不同于爱情的另一种快乐,让我觉得一些所谓的烦恼忧愁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生活是公平的,一份耕耘总有一份收获,我认真努力的工作态度,获得了领导同事们的认可。老吴开会时宣布推荐我参加市里“青年岗位标兵”的竞争。让赵炎帮我一起准备材料。
晚上吃完晚饭,我们一起在办公室讨论如何写材料的事情。
一阵手机铃声,我一看是孟俊打来的,我皱皱眉头,不想接。挂断了。可是不一会他又打来了。我只好接听。我拿着电话走出办公室。
“有什么事?我正加班呢。”
“白天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今天开了大半天的会,开会时不能接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耐烦的说。
“明天礼拜六,跟我出去散散心?”
“我最近非常忙,没时间,马上要参加市里的评比。”
“什么评比,你要真想要,我回头跟我爸说一声,让他打个招呼。”他不屑一顾的说。
“不需要,小小的岗位标兵怎么能入得了您的法眼。评不评得上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生气的说。
“我没别的意思,你看你又生气了,好长时间不见你了,我明天去找你?”
“不行,”我把手机挂断了。
春节过后,孟俊来找过我好多次,但再也没有和他单独出去过。虽然他百般的温柔体贴,但我的心里哪里还能容得下他,我一直后悔那晚烟花幕下的一吻,给了他惦记的机会,现在给我原本简单的生活,增添了许多烦恼,让自己逃不掉,躲不掉的纠缠。
我接完电话,回到屋里,赵炎正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笔出神,我问他 :“怎么了?”他犹豫的吞吞吐吐。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问。
“说不好,但现在没有真凭实据。”他皱着眉头。我一看就知道他有事,“你想到什么了?”
“他是喜乐会的老板,你知道吗?”赵炎问。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喜乐会里藏污纳垢,以前有群众举报那里涉黄涉黑,但不知为什么又撤销了举报,”我想起了,喜乐会里妖艳妩媚的舞女和健硕魁梧的保安。因为两次去喜乐会都是孟俊带去的,从来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那里的员工从没叫过孟俊老板,所以在喜乐会,孟俊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所以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熟客罢了。
“别小看这个喜乐会,每年的严打,扫黄,他都能置身事外。依旧每日宾客如流,门庭若市。他父亲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主持工作,难道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我看未必,如果他真的充当了,保护伞的角色,不但害了儿子,也害了自己。”说完,他把烟头放在烟灰缸里,用力摁了几下。
听了他的一番话,我陷入了沉思。
“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什么事?”
“几年前局里警务用品招标,孟俊通过关系中标。当然不是他亲自去竞标,他用别人的名字成立公司暗箱操作最后中标。配发下来的,警具用品质量很差,尤其是鞋子,穿不了一个月,断底断面,各派出所都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碍于他的关系非同寻常,没人敢捅这个马蜂窝。我们只有自筹资金解决问题。”
“近几年,老付和他走的很近,经常出入喜乐会。”
“我在喜乐会见过他。”我插嘴说。
“你去过喜乐会,肯定知道就凭我们这点工资,在那里消费怎么够呢?”他停顿了一下,抽了口烟,继续说:“我一直担心他被人利用,自己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我们俩都沉默了。透过袅袅上升的烟雾看到他刚毅的神情,一个警察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让他对一切丑陋和罪恶深恶痛绝。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吃完早饭,孟俊来了,拿着两个袋子,不用看又是给我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进屋,放在我架子床的上面。那上面快被他买的东西堆满了。除了名贵的化妆品,还有好多包。
“我现在都不太用包了,总不能,穿着警服,背着        LV上班吧!”“以后总会用的着。”
“哎,你这床换换吧,”他看看我的,又走过去拍怕我的四个铁皮柜子,“这个也太不像样子。太不符合身份了,回来全部换掉吧。”
“挺好的,不换,”我一边查资料准备继续写材料,一边说,“我就是个小警察,拿来的什么身份,别抬举我了。”
“志宏集团的大小姐,这不是你的身份?让你在这儿当个小警察太委屈你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我的旁边,继续说:“我找人把你调市局去,怎么样,那里条件比这儿好多了,还能天天回家。”
“哎哎,我在这儿挺好,我刚熟悉这儿的环境,你就要把我调走,你安得什么心,你少管我,管好你自己吧!”
“唉,你怎么听不出好赖话,不是关心你吗?我自己好着呢。你说你,家里那么有钱不知道享受,天天累死累活的,写这个写那个,呆在这个小派出所里,跟苦行僧一样,真让人想不明白,何苦呢!”
“追求,懂追求吗?给你说也是对牛弹琴,跟你说不清。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索性看书,不理他。
他看我不理他,就岔开话题,没话找话说。
“昨天我去找你爸了。”
“找他干嘛?”
“最近你爸投资房地产了,我也一直想学,所以就去向他请教请教。”
“真的吗?你不会是有事情求他吧!”我不相信他的话。
“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注册了一个房地产公司,有一个学生公寓楼的项目,我想做,求你爸爸投资。”
“我爸怎么说?”
“哎,你爸还能怎么说,最近资金紧张,过段时间有资金了再说。”
“是不是让你多学习增加经验?”
“你怎么知道?”
“我爸说的不对吗?你的确没经验,再说了,他自己也有房地产企业,为啥非得给你投资?”
“我这……不是……是,我可是他未来的女婿!”他这句话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小。
“没人说要嫁给你,别自作多情了!”
孟俊正低头想说些腻腻歪歪的话,他手机响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孟俊接完电话,对我说:“静怡,不好意思,我本来想请你吃饭的,贸易公司那边突然有事,我得赶回去。”
“去吧,快走!”
谢天谢地,他终于走了!
晚上,妈妈来电话,问我和孟俊关系处的怎么样,又说孟俊爸爸马上要转正当局长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老把我和孟俊扯一块。”
“你这孩子,不要任性,我看孟俊对你很好,又懂事……”又是老调重弹。我悄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随她说去。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7 14:46
我女儿老让我写穿越的,她自己喜欢看漫画《妃夕妍雪》,还有《穿越西元3000后》,我说我要先把上下五千年看看,看看往哪里穿!
作者: wangdy    时间: 2015-3-7 19:39
很有味道,很期待,继续上传!
作者: wangdy    时间: 2015-3-7 20:08
真心不错!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8 15:26

从春节后,爸妈回国,我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每次回家都是问我和孟俊的事,一心想撮合我们俩在一起,我心烦,所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与之相反,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小小的长丰路派出所,感觉这里才是我的家,只有在这里我的心才会感到温暖、平静。这里的人是那么和蔼可亲,还有让我时刻牵挂的他。只有呆在这里才觉得是和他在一起,离开这里就好像要和他分开,心里想想就觉得痛苦万分。
春天终于来了,乍暖还寒。院子里的紫藤已经发出来黄黄的,小小的嫩芽。细细的,弱弱的,这些小东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这寒冷的季节里,从枝条中探出头来。远远望去紫藤树像长了一层黄色的绒毛。我急切的盼望着紫藤花开的时候,想看看赵炎描述的紫藤花怒放的盛景。
今天是礼拜六,阳光灿烂。上午没事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于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宿舍门口,晒太阳。我呆呆的望着弯曲盘旋的藤条,仅仅两天的时间,紫藤叶已经长大了,但还是黄黄的嫩嫩的,并且还有许多黄绿色的细芽不断的冒出来。很快就会绿荫遮阳了 。我心里想着赵炎,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期待能和他单独在一起。能自由的抚摸他,拥抱他,亲吻他。但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如果我和他真的可以幻化成紫藤树那该多好,我们就可以永远都不分离了。他上午去市里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就这样呆坐了一上午,他还没回来。中午我闷闷的吃完饭,就躺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晚上,醒来后一看,天黑了。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不准备吃了。我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正拿毛巾擦头发上的水,一阵敲门声。“谁呀?”我打开门,吴芳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站在门口,小胖脸红扑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给,我妈说你晚上没吃饭,叫我给你送来的!老赵也在我们家吃了。”她称呼赵炎叫老赵。看她小嘴噘得老高,看样子是方大姐硬逼着她送来的。她说完,气呼呼地把饺子递给我,转身要走。我赶紧拉住她说:“吴芳,到我屋里玩会儿,我有个好东西送给你。”“真的?”她一听两眼放光。“我骗你干嘛!你看,”我放下饺子,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漂亮的水钻皇冠发卡,递给她。
“哇,太漂亮了,给我的?”她接过去,捧在手心里,瞪大了眼睛看,爱不释手。“当然,来我给你带上。”“好啊,”她欢乐的说。带着发卡,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臭美了半天,跑回家去了。过了一会儿,我吃完饺子,把碟子刷好,给方大姐送去,一进屋赵炎正和老吴谈话,烟雾缭绕的。方大姐一见我,忙接过碟子,“够不够,还有饺子来。”“我都吃撑了,方大姐做啥都好吃,”我笑着说,“现在比原来都胖了三斤了。”
“不行还得再胖点,”老吴说:“胖点才好看,你说是不是赵炎?”赵炎抽着烟,看着我笑,没说话。过了一会,赵炎和我一起从老吴家出来。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院子里没人,他打开房门,我就跟着进去了。随手把门关上了。他呆站在屋里,我微笑着站在他的对面。想让他抱抱我,可是他半天一动不动。我只好走过去抱住他,可是他依旧一动不动,表情冷冷的,没有任何回应。我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他把脸转过去不看我。“怎么了?赵炎,”我伸手摸他的脸,他躲开。
“后悔了?”沉默。他脸色凝重,眉头紧蹙。掏出火机给自己熟练地点上一支烟。坐在床边,低头不说话。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抚摸着他浓密的黑发。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里掺杂着各种情绪,我知道他心里的矛盾在猛烈的撞击着。过了半天,他才开了口。
“静怡,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伤害你,我每天都拼命的压制自己不要想你,可是做不到啊!”他痛苦的低着头:“我一直都有一种罪恶感,我不能够再陷下去了,可是每天都控制不住自己想你,幻想着如何得到你,我感觉自己像个畜生。”“别说了,”我抱住他,吻在他的唇上。他的情感像暴风雨般爆发出来,他激烈的回吻着我。我倒在床上,他压了过来,手隔着衣服抚摸着我的身体,几次想伸进衣服里面,他都控制住了。我在他的耳边轻语:“亲爱的,我愿意的。”他猛然间停住了,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
“静怡,我不能这样做,对不起你,也,也对不起她,我现在是怎么了!唉——”他坐在床边唉声叹气。过了一会,他抬头看着躺在床上流泪的我,“静怡,我们结束吧,就当从未发生过,好吗?”
我擦擦眼泪从床上起来,蹲在他的脚边,温柔的望着他,“赵炎,我也是这样矛盾着。我也害怕自己会给你带去伤害。可是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爱着你,看见你,我就满足了。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要求自己的。我今生今世都不会改变。为了爱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现在不会,将来不会,永远都不会,真的。赵炎,我永远爱你,永远。”说完,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听见他在屋里轻声呼唤:“静怡。”我没有回去。
院子里依旧空无一人。没有回屋,我在紫藤走廊里徘徊,抚摸着那交错盘旋的树藤的粗枝,阵阵初春的凉风吹过,炙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我没有哭,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爱就必须承受这样的痛苦。在夜幕下,我的呆站了半天,无奈的望着在风中摇曳的紫藤的新叶,一动也不动……

八、
初春三月,万物复苏,天气一天一天暖和起来,紫藤长出了一串串小小的花蕾,我盼望中的紫色瀑布快要来临了。可是我却病倒了。本来有点感冒发烧,以为吃点药就能好,所以没太在意,结果上班的时候,晕倒了,赵炎和几个同事把我抱上车,送医院。还没到医院我就醒了,我说不用去了。他们都不同意,到了医院,量体温,发烧接近四十度。医生说,我血压低,又加上急性肺炎,所以才会晕倒。让打吊水,住院观察。同事们把我安顿好,就都回去了,赵炎也和他们一起走了。
这时,孟俊和爸妈一起来了,埋怨我工作太辛苦,把自己累病了。我也不想争辩,随他们说。爸妈坐了一会,我就催他们回去了,孟俊不走,非要留下陪我。他找医院里的熟人给我换了一间单人病房,挺清净的。打完吊水,我的烧退了,感觉舒服多了。孟俊坐在病床边,伸手想帮我拉被子,我赶忙拿手一挡,拒绝了。他讪笑着说:“你别和我见外。”我没说话。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买了菜,我没口味,勉强吃了一点,就催他走,他不走,我不想理他就一直玩手机。“你爸挺信任我,说过段时间,就先投资一个学生公寓楼项目,交给我做。我爸和你爸,一直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们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对你真的……”
我一听,转身背对着他。“唉,”他叹了一声,“静怡,如果我有什么地方不好的,你对我说,我可以改。我向天发誓对你是真心的,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不需要,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我冷冷的说。“你,”他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好,我不和病人一般见识。”他又慢慢坐下。“你真不用在这儿,你走吧,我不用陪。”我依旧转身背对着,看都不看他。“你不想见我,我走!”他生气了,边说边走出门,到了门口又停下来,“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送过来。”“不用,我自己买。”“哼!”他气呼呼的走了。
他走了以后,我松了口气。继续玩手机,困了,迷迷糊糊睡着了。梦见自己赤裸着身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很多人围着看,指指点点的嘲笑我,这些人的面目越来越狰狞,鬼魅似得,吓得我拼命的喊叫,逃跑,路上很多人却没人理会,好容易找到赵炎,可他一转身却变成了孟俊,吓得我赶紧逃,孟俊死死地抓着我不放,我大喊一声:“赵炎救我!”一下子惊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静怡,醒醒,我在,”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我。我睁开眼,天黑了,从窗外照进来青蓝色的灯光,铺在病房雪白的墙上。赵炎坐在我床边,抚摸着我的脸,正帮我擦拭额头上的汗,我抓住他的手,放在嘴上亲吻,泪水不知不觉流下来。“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他温柔地说。“赵炎,你来了?”
他没说话,俯下身,靠近我,那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让我迷醉。我轻轻地抱住他,用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他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接着,他轻轻的吸吮我的唇,低沉的喘息着,我闭上眼,回应着他火热的吻,任凭泪水划过脸颊,将自己融化在他的怀里,永远不要离开……
过了好久,他微微松开,拥着我,斜躺在我的身边。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四目相对。语言是多余的,彼此心意相通。“这辈子不能拥有你,只希望下辈子让我能先遇见你。”“命运为什么让我遇见你,却又让彼此不能在一起?”“不能给你未来,却还要伤害你。”“我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爱着你就够了,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他望着我,将唇印满了我的脸。
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过了几天,我盼望已久的紫藤花开了。一朵朵,一串串紫色的小花,成千成百朵,蒸成一片紫色的烟霞。花儿倒挂在藤梢上,花瓣向下张开,花朵一圈圈地往下重叠着,繁密的花序像飞扬的流苏,远远望去,就象一串串紫花的风铃,又像绿色瀑布上溅起的无数串紫色的浪花,语言真的无法形容它的美丽。三三两两的粉蝶绕着花丛忙碌地追逐,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花在动,还是蝶在飞。
我中午吃完饭,站在院子里。我被这眼前的美景震撼了,贪婪的欣赏着这梦幻般的景色。赵炎刷完碗,走过来,和我站在一起看花,说:“它一年开的比一年有气势了。它展现出来的欣欣向荣的决心和自信,把我们的内心荡涤得一片纯净。”我看着他点点头,说的真好。我们正在苦思冥想怎么形容这美丽的景色的时候。方大姐从餐厅出来对我说:“礼拜天,你和赵炎一起过来,我给你们做紫藤花摊鸡蛋,没吃过吧?”我一听忙摇摇头,“这么美的花吃了太可惜了。”赵炎笑着说:“我们每年都吃,挺好吃的,有一股特殊的清香。这花还是一味中药,有解毒,止泻的作用,尝尝吧。”我一听也想尝尝。这个花期,我每天呆在这花海下,不忍心离去。我爱紫藤的缠绕和存在于紫藤花中那生命高贵的紫色。紫藤花淡淡的清香,让我留连。来回的在长廊上徘徊,只想在记忆中刻录下这紫花、这淡香。
最近所里按照市局的指示进行“大走访,爱民实践活动”,做好人口信息管理,同时进行法律法规的宣传。要求进行入户调查,准确掌握辖区内人口情况。我写了一篇《告辖区居民书》,告诉居民违法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段,作案时间,作案选择的目标和对象,以及如何防范,让群众提高安全意识。老吴看了之后说我写的好,想的周到。我不好意思的看看赵炎,都是他帮我的。老吴让印了很多,不光张贴,还要发到群众手中。
“我们的目标是,人人将安全,事事提防范,赵指导员提了个建议,以后每个月召开一次‘警民恳谈会’,我看这个建议提得好。恳谈会的内容可以涉及方方面面,要充分听取群众对我们工作的意见和建议,牢固树立‘立警为公、执法为民’的工作理念。”老吴开会总是大嗓门,激情四射,震耳欲聋。效果很好,大家被他鼓励的斗士昂扬,每次听他的动员会,我都深深地感到作为一名警察的光荣和自豪。不久,我的“青年岗位能手”也评上了,这让我更加坚定了做好一个民警的信心。所里良好的工作氛围,凝聚了民警的心,提高了工作效率,辖区案件发生率大幅下降,各方面工作都得到了领导的认可,群众的满意。不久省里开展“优秀基层派出所和优秀派出所所长”的评比,市局将我们长丰路派出所上报参选,结果我们派出所被评为“优秀派出所”记集体二等功,老吴被评为“优秀派出所所长”。老吴去领的奖,还上了电视。
全所上下一片欢声笑语,同志们为自己的努力获得了认可而自豪。张乐、丁毅和张春阳缠着老吴开联欢会。老吴说:“我不管,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你们找赵炎去。”于是一个简短而朴素的联欢会举行了。除了丁毅和张春阳的小品,张乐的散打表演这些保留节目外,我唱了一首《至少还有你》。赵炎水平很一般的说了一段快板,中间还断词,被哄下场。最精彩的是老吴和方大姐被我们硬拉着来了一首《纤夫的爱》,听着他俩五音不全的声调,我们都笑的人仰马翻。看着这些可爱的人们,我深深的爱着这个大家庭,派出所就是我的家,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赵炎见我若有所思,走过来,站在我的身后,和我相视一笑,我想他知道此刻我在想些什么,我也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
开完表彰大会不久,付怀生调走了,调到清河派出所当所长,清河派出所的辖区正好包含喜乐会所在的街区,不用说这一定是和孟俊有关。“付所长,这提和没提一个样!”丁毅拿着水杯,走到我办公桌跟前说。“ 你别瞎说,人家好容易从‘副’的转成‘正’的,怎么能一个样?”我正忙着写材料,瞥了他一眼。 “ 他当了所长还是‘付’所长,就是当局长也还是‘付’局长,他这辈子永远都是‘付’的,别想当‘正’的了!”办公室里的人一听,明白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九、
八月,炙热的太阳烤的人快焦了,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结住了,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的浮在空中,使人觉得憋气。我刚从居委会开会回来,一进门,空调的冷气迎面扑来,真舒服。“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坐在办公桌前准备写材料。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喂,长丰路派出所,”我拿起电话习惯性的说。“不好了,指导员和张乐受伤了,刚进手术室,仁爱医院二楼手术室。”丁毅在电话那头叫道。我一听,头一下蒙了。“哪里受伤了,严重吗?”我全身发抖。“现在不清楚,我们把他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指导员已经昏迷了,头部受伤,满脸是血,张乐是……”没听他说完,我扔了电话,跑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冲到仁爱医院。我发疯似得跑到医院大楼,刚上二楼,就看见手术室外站着好多人,老吴,丁毅都在。
“怎么回事,赵炎怎么了?”我拉着老吴的胳膊问他。
恍惚间,老吴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就觉得身体飘起来了,越飞越高,看见赵炎模糊的身影就在前面,我用尽全力去追,可是怎么也追不上,累得筋疲力尽,脚下一滑,跌进深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慢慢睁开眼,好像在医院里,我怎么在医院里呢?记忆空缺,怎么也想不起来。有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模糊不清,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原来是孟俊,他胳膊抱在胸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怎么在这儿?”我问。“打你手机,打了几遍打不通,去你单位找你,才知道你在医院里。”“你一直都在这儿?”我摸着晕乎乎的脑袋努力回忆。“对,我一直都在,你晕睡了四个小时了。”他依旧冷冷的说。我感觉他和平时不一样,没理会,也不想理会。“手术室里的赵炎怎么样了?”我猛然间想起了,赵炎现在需要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手上的输液针被扯掉了,流出一股鲜血,我用手按住,走出病房。“小周,”背后传来方大姐的声音,“你的手怎么了?”“没事,方大姐你也来了,我得去看看指导员,”我想赶快跑去手术室。方大姐拉住我,“赵炎手术早做完了,已经去了病房,人没什么大事,我看挺好的。”“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我双手合十,谢老天保佑。“张乐左手伤得厉害,现在还不能动,医生说,能不能恢复,还得看后期康复训练的效果。”听方大姐说完,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们都没事我就放心了。方大姐说赵炎的病房在三楼,我赶快跑上去,他现在一定需要人照顾。
到了三楼,我隔着病房的玻璃,远远的看见了他,他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很虚弱的样子。温柔、虚弱的脸正努力的微笑着,那微笑是给坐在他旁边低声哭泣的那个瘦弱的女人——秀英的。她边哭边低声说些什么,他一直努力的微笑,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刺痛着我。我的心一下被抽空了,里面什么也没有了,没有悲伤,没有心痛,没有难过,我像一具风干了的木乃伊,只剩一层躯壳。她时不时地给他喝水,吃药,帮他擦脸,洗手,整理被子,还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帮他换衣服,他一直顺从的任由他去做,那是他的习惯,习惯。“不属于你世界的花,即使开了,也终究会凋谢,不属于的情感,即使暂时拥有,他也会离开。”我绝望的想着。“静怡,你怎么不进去?”老吴上楼看见我问道。
“我、我,”我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转身想离开。老吴透过玻璃看了看里面,“哦,她是赵炎的老婆,你没见过吗?一个农村妇女,你怕啥?见了面不就认识了吗?”说着推我进了病房。“赵炎,怎么样,好点了吗,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头部受伤,秀英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仔细问医生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俗话说:‘三分治七分养’,养才是关键。”赵炎虚弱的微笑,像针一样刺痛了我,我躲在老吴的身后盯着他看,多想抱着他,吻着他,减轻他的疼痛。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也不能做。“你说是不是,静怡?”不知道老吴说到什么地方,他突然问我,我忙连声说:“是!是!”
赵炎关切的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他知道我在担心他,他知道我的心在流血。我怕他为我担心,连忙故作潇洒的说:“指导员,您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们都盼着你早日出院。”秀英一脸热情,她清秀的脸上,灿烂地盛开着无知的微笑,她显然不知道如何说话,只忙不迭的搬椅子让我们坐。
这是一个朴实勤快的农村女人,虽然不善言辞,但看得出她本性中善良和友好,有着温顺的性格,健康的身体和强烈的、真挚的爱情,她对赵炎的爱或许比我还要炙热还要浓烈。在她面前我没有任何优越感,反而羡慕她,嫉妒她。略坐了一会,我和老吴就出来了。他要去看张乐,我们一起来到张乐的病房,张乐的父母和女朋友都在。他的手还是动不了,看得出他很郁闷。老吴说了好多宽慰的话。他的女朋友的确很温柔美丽。
第二天,我买了只老母鸡,借食堂的灶,炖了一些鸡汤,又买了两只保温桶,装进去。正装汤,香味把两个“馋猫”引来了。张春阳死皮赖脸地说:“好香,我也想喝。”丁毅也捣乱,胡闹着要喝鸡汤。“等你们躺病床上,我也给你们炖,你要是手也折了,我还喂你吃呢!”我没好气的的说,把张春阳推一边,继续装汤。“你呀,不是咒我嘛!”“你还有点,兄弟战友情吗?他们负伤了,躺在医院里,你们却要,分他们的鸡汤,冷血。”“打住打住,姑奶奶,饶了奴才吧,小的下次不敢了。”张春阳捏着嗓子说。“好,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你们俩今天谁不值班?”我问。“报告,我不值班。”丁毅立正给我敬礼。“好,你帮我送医院,本姑娘不会亏待你。”“喳!”就这样,经常炖鸡汤,骨头汤让人送去,偶尔我也自己送。每次他躺在床上,用他长长睫毛下的双眼盯着我的时候,我只当没看见,放下就赶紧走了。
秋天又来了,紫藤的豆荚似的种子黄了,悬挂在藤条上,像一个个风铃,叶子也变黄了。叶子被秋风吹落,散了一地。赵炎不在,没人清扫。秋雨绵绵,那些枯黄的落叶,被雨水打湿,凄凉的躺在地上,被踩得凌乱不堪。不久赵炎出院了,但他没来上班,回家休养了。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他了。没有任何联系,甚至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忍受着没有他的日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一直不知道俩是为什么受的伤,后来一天晚上值班的时候,丁毅告诉了我,我才知道了。原来那天老吴和赵炎接到举报,辖区里有人聚众吸毒,那些人吸毒过量,竟然疯狂的拒捕。赵炎和张乐寡不敌众,终于受伤,张乐左手被砍伤,赵炎为了救他头部受伤。丁毅比赵炎小几岁,因为长相一般,自己要求又很高,所以到现在,女朋友还没谈妥。他抽烟也抽的很凶。那天晚上他值班,我正好加班。他坐我办公桌对面,一直抽着烟,好像有什么心事。“怎么变成忧郁王子了?”“呵,”他笑了一下,沉默。“你是不是有话说,”我笑着问,“你谈恋爱了?”
又是沉默。过了半晌他开口了。“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他表情很奇怪,“我问了,怕你生气。不问,我肚子里憋得难受。”“你有什么话就说,我不生气。”“静怡,虽然你平时看我嘻嘻哈哈的,但我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他话说到这儿,我听得心里有些发冷。听他继续说,“最近有关你和赵炎的流言蜚语传的漫天飞,就只有你不知道。”“你相信了?”我冷冷的看着他,反问。
“正因为我不信,才想问问你,但是我心里很担心。赵炎在我的心里,是最值得崇拜,最尊敬的人。他和秀英嫂子感情一直很好,我去过他家,秀英嫂子在家里孝敬公婆,带孩子,还要下地种田,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女人。她为了让赵炎好好工作,很少来所里。这些年所里工作越来越忙,他回家越来越少,工作也越来越出色。他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踏实的工作才得到今天的成绩,特别不容易,如果因为这些事情,被上级领导知道了,影响了他的前途……”他没往下说下去。
话说的很直白,我也听得很明白,无话可说只有低头不语。这些话已经像一颗威力无比炸弹,把我的心炸的七零八落,我不禁问自己:“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现在分明是在害他!”我呆呆地坐着,夜已深,丁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秋天的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在身上,有些冷。我走出办公室,站在楼前,伫立良久,院子两边的黑色影子一样的矮松依旧挺拔,西边宣传栏里,我获得岗位标兵,带着红花,挂着奖章的照片,还在那里微笑。我抚摸着这院子里熟悉的一切,嘲笑自己像是一个小偷,以为自己获得了卑微的爱情,那是不道德的可耻的爱情,它就像落进脏水中的枯叶,流入污渠,遭人唾弃。我坐在楼前的台阶上,门厅里昏暗的灯光无力的撑着着无尽的黑暗,泪水打湿了衣襟,痛彻心扉的悲伤把我整个包围,心中苦苦挣扎,该如何抉择?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8 15:29
这篇小说写了好几遍,自己文学底子差,喜欢写,但是水平不高,请批评指正,谢谢!
作者: 蝈蝈w    时间: 2015-3-8 21:47
加油,写的很好,很喜欢这种文体,能坚持日更,真的很厉害,加油,坐等你的更新。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8 22:52
谢谢,听了您的鼓励真的很感动,不知怎么表达了。现在整个网络都充满了穿越,拜金,鬼神类的小说,我投了一些文学网站没被通过,我以为是不是现实题材的小说没有出路了,没想到您能喜欢,真的谢谢。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9 09:18
十、
又一个严冬,寒气逼人。天空布满乌云,低低的厚厚的,四处都阴沉沉的,刺骨的寒意占据着大地的每个角落。即使屋里开来空调,又开了取暖器,我还是觉得从头顶到脚趾冷的像冰块一样,快要僵硬了,我盖着被子,蜷在床上,用手不停用力揉着太阳穴,习惯性的偏头疼侵袭着我。桌子上放着一杯水和止痛片,我没有去碰他们,闭上眼睛,感受着疼痛带来的压力。身体像幽灵一般毫无目的的飘荡,沉浸在无边的痛苦海洋里,只有在痛苦和寂寞中,我才能尽情的释放对他的思念。那思念就像是甜美的毒药,发散出诱惑的香气。当你陷在情感的沼泽地里时,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我索性不再挣扎,让自己沉浸在深渊里。
自从赵炎住院是最后一次见面,但现在已经有快有三个月没见面了,他出院回家休养了两个多月,终于听说他要来上班了。我这几天忐忑不安,好久不见了不知道见到他时会怎么样,我能坦然的面对他吗?自己还能像普通的同事一样?原以为三个月累积的勇气已足够多,可是当他进门时,我所有的辛苦筑成的堤坝,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土崩瓦解。那迷人的微笑和无法抗拒的气息,像洪水一样把我吞没……我清楚的认识到,这汹涌的情感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会把两个人都毁灭。我必须要离开了,离得越远越好……
当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一切的时候,远方总会有一支小小的蜡烛给你带来一丝希望。紫藤又开花了,又是一片的紫色的流苏的海洋。可是一场春雨,无情的打在这美丽的花上,让花颜尽失,伤心的飘零,那短暂的美丽,让人爱怜,她们是否知道有人在为她们心痛?紫藤花谢了的时候,省厅下发通知,从基层民警中选拔优秀年轻民警到省厅机关工作,要求很高,全日制大学本科,获得过市级岗位标兵或模范带头人等称谓,工作满两年以上,还有年龄限制。
条件所要求的我基本都符合。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偷偷的报名了。经过初试、笔试、面试,层层筛选,我最终成为那幸运的二十个人之一。一切都悄悄的进行,直到省局派人调查的时候,所里的人才知道。“小周,你太不义气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老吴喊我到办公室,有些生气的说:“人家不来调查,我们都不知道,难道你离开的时候,也想一个人悄悄的走了!”听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的眼泪喷涌而出,我怎么舍得离开,这里记录了我的青春,我的欢笑,我的奋斗,还有那苦涩的爱情,忘记一切,我也不会忘记这里。我拼命的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老吴看着我,眼角也湿润了,他没说什么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叹了口气,出去了,留下我独自在他的办公室里哭了一场。后来老吴给我写了很好的评语,让我顺利的通过这最后一关,正式被省厅录用了。
几个月来,一直有意的避开赵炎,在工作中也尽量不发生交集,即使需要交流,也一定有其他的同事在场的时候进行工作。周末除了值班,我一般都回家,呆在自己房间里,哪儿也不去。孟俊几乎每个周末都来家里等我,买菜做饭,他都会。有时爸爸妈妈在家,他们对他赞不绝口。我也不怎么理会,他愿意做就随他做。终于快要离开了,我的心情越来越糟。我的狠心,不但惩罚了自己,也惩罚了他。赵炎也憔悴了,每天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知道夜晚难以入睡的不仅仅是我,他脸上那曾经充满魅力、自信的笑容早已消失在嘴角,心中的苦闷让他一下子老了许多。眉宇间英气不在,一缕忧愁徘徊。
白天,老吴在例会快结束的时候,告诉了大家我调走的消息,老吴肯定了我在所里工作了两年多的成长过程,说得我泪如雨下,我泣不成声的说:“谢谢所里对我的培养,永远都不会忘记这里的一切。”赵炎悄悄的出去了,他怕失态,心里一定痛不欲生。但我必须离开,只有离开,他才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回到过去。就当我们从来不曾相见。开完会,我回宿舍收拾行李。丁毅进来了,站了半天才开口,“你恨我吗?”“没有,”我低着头,收拾东西。他蹲下,蹲在我身边,“真的不恨我?”丁毅继续追问,心里有些内疚似的。“不恨,我还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清醒,”我接着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能,你说,”他急切的说。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包,“把这个交给赵炎,这是给他老婆和孩子买的,本来想等他出院的时候给他的,但是……”我苦笑着,摇摇头,不说了。“我一定拿给他,还有什么事,让我去做?”“没了,你一定等我明天,等我离开之后再拿给他,一定。”“行,一定!”
晚上,方大姐喊我去她家吃饭,老吴说给我送行,方大姐说喊了赵炎,他不在屋里,不知道去哪儿了。老吴说:“他和张乐出去了,还有丁毅。”关于我和赵炎的流言蜚语,老吴肯定知道,我心里很感激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那晚我们三个人喝了不少酒,一直聊到深夜。
回到宿舍,坐在床上,头晕乎乎的,喝了好多水,又吃了点水果,舒服多了。正准备洗漱,看见窗外张乐,丁毅扶着喝醉的赵炎回来了,他们进了屋。我听见赵炎大声呕吐的声音,泪水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他心中的无奈和痛苦,和我的是一样的。命运让我们在这个错误的时间相遇,我们无法做出任何选择,只有遗憾的擦肩而过。他们帮他收拾完就走了,我犹豫着是不是去看看他。他伤刚好,喝得太多,怕他出事。这是我给自己找的理由。
我擦干眼泪,看看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悄悄的来到他的门前。门没有关死,留了点缝隙,可以听见赵炎在屋里醉醺醺地嘟囔。我一推,门开了,屋里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我转身把门关上。
床前的台灯亮着,赵炎斜着躺在床上,他面色通红,神志不清。我走过去,抚摸着他的脸,他在出汗,我帮他把衬衣纽扣解开,他健硕的胸肌露了出来,皮肤是古铜色的,光滑细腻,仔细的端详着他那英俊的脸,用手抚摸着他的肌肤,他感觉到了,迷迷糊糊的醒了。我赶紧拿毛巾给他擦脸,就像上次我喝醉了,他给我擦脸一样,轻轻地温柔地擦。
“静怡是你吗?”他有些清醒了,伸手摸摸我的脸,“我是做梦吗?”“不是做梦,是我。”我把他的手放在脸上,让他的触觉感到我真的存在。他摇摇晃晃的从床上坐起来,我扶着他靠在床头。到了一杯水,喂给他喝。他喝醉了口渴,喝了一大杯。我把杯子放下,然后站在他的身边,面对面竟无言以对,千言万语此刻都化作沉默。他抬起头看着我,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他在我面前哭了!我伸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擦着他的泪水,我弯下腰在他的耳边轻语:“做我的男人吧!”
轻吻着他的唇,他回应着,想拥抱我,我推开他,他有些吃惊,我妩媚的笑着,轻轻脱下外衣,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他坐在床边呆住了,忙说:“静怡,不行,不行,”他把脸转一边,“我承受不起,承受不起,”痛苦的叫着。我靠近他,扳过他的脸,“看着我,我好看吗?”他点头,闭上眼睛,怕自己受不了我的诱惑。
我把他的头放在双乳之间,他脸上的胡须,轻扎在在敏感的肌肤上,让我浑身颤栗不停,他埋在乳沟里的头开始慢慢变热,渐渐地蒸腾起来,他开始轻轻的蠕动,慢慢地亲吻着我的乳房,他抱住我赤裸的身体,紧紧的拥在胸前。他的手慢慢的往我的胸前来了,一只乳被他攥住,另一只手拿住我的乳头寻觅着,突然张开嘴,含了进去,轻咬了一下,我呻吟了一声。他开始用力揉捏着,吮吸着。我的身体像棉花一样瘫软了。过了一会,他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我帮他脱掉衣服,露出他雄性的男人的躯体。他猛扑过来,覆盖着我的身体,像藤条一样缠绕在一起,融为一体,他疯狂的吻着我每一寸肌肤,那燃烧的激情像流淌的熔岩,让我融化了。我也回吻着他,他身上的酒味,烟味,汗味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永远不会忘记。 “我要你永远记住我,”我喘息着说,抱住他满是汗水滑腻的身体,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我一夜无眠,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生怕错过哪怕一秒钟的时间。他结实的粗壮的手臂环抱着我,他赤裸的身躯,真实的躺在我的身边。脑海里回忆刚才的每一个细节,要把全部记住,成为我一生的回忆。
他长长的睫毛偶尔抖动一下,我情不自禁的亲吻那可爱的睫毛,差点把他弄醒了,他翻身又睡着了。我穿好衣服,给他盖好被子,悄悄的离开了,再见赵炎,我永远永远爱你。熟悉的城市,再见,熟悉的生活,再见,熟悉的人们!
十一、
离开了,终于离开了。那天早上天刚亮,我就离开了。紫藤的茂密的叶子,在蓝色的晨曦中是神秘的墨绿色,厚厚的黑黑的,一些柔软的枝条,在晨风中凄美的摇摆着,我徘徊在走廊下,抚摸着这陪伴两年的紫藤,把脸贴在那光滑的虬枝上,最后一次拥抱一下吧!就像在赵炎的房间里,我最后拥抱了他一样。亲爱的赵炎,我就是这紫藤,你看着她就像看见了我一样。
来到了南都这个陌生的省会城市,所有的一切都重头开始。我被安排在办公室工作,工作内容和以前差不多,还是材料的整理,总结,汇报等等,对我来说驾轻就熟。爸妈知道我考上省厅的工作很高兴,在单位附近给我买了套小公寓,这样就不用住单位的宿舍了。孟俊也追来,他在这儿也有房子,经常没事骚扰我,让人头痛。“静怡,你今晚想吃什么,我晚上有时间,去给你做,”他又打电话来了。“不用,”我说完就挂上电话了。
晚上在单位食堂吃过饭,回到家里,打开门,突然听见屋里有“咚咚”声,好像有人,我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在门口站了半天,听一听,又没动静了。我壮着胆子打开灯一看,孟俊躺在沙发上,正睡觉,地上扔了几个洋酒瓶子。刚才在门口听到的是瓶子滚动的声音。他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喂,你怎么到我家来了,快起来,”我推推他,他迷迷糊糊地醒了,问:“你回来了?”“你怎么进来的?”我厉声问他。“你妈给我钥匙了,让我帮你做饭。”他醉醺醺的说。“你快走吧,”我把外套和包挂在衣架上,催他快走。“这几年,我对你的心意还不够吗?问什么这样对我,你还要我怎么样?”他咆哮道。“你快走吧,”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把地上那几个空酒瓶拾起来,扔进垃圾桶里。他趁我扔瓶子的时候,从后面抱住我,不停的吻着我的头发,脖子,我一动不动的站着。“你喝醉了,松开,”我冷若冰霜地说。“静怡,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他说。“松开!”我大喝一声,用力挣脱开。他松开我,倒在沙发上,一脸痛苦的模样。我站在墙边,背对着他。“你还想着那个赵炎吧!”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我喊。我心里一惊,叫道:“你胡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他嚣张的叫嚷着:“你和他那点破事,我早就知道了,我让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你敢!”我从桌子上拿起一杯水,泼在他的脸上,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来,湿了他的衣服,淌得满地都是。他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清醒了一些,摇摇头不说话。站在那儿那眼睛盯着我,那眼神越来越阴沉。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慌,走到门口打开门,请他出去,他冷笑一声,走了。
“咣”我猛地关上门靠在门上,心跳地厉害。他不会做什么事伤害到赵炎吧!我有些后悔不该这样对他,他是什么坏事都能做出来!想着想着,我惊出一身冷汗。
到办公厅工作三个多月了,试用期已经结束了,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材料,分析,总结汇报等,业务上很快就熟悉了。我继续坚持勤谨、认真的工作态度,为人处世低调不张扬,所以和同事相处融洽,也得到领导的认可。一次我去主任办公室送材料。主任吴天明,四十多岁,带着眼镜,是一个严谨认真的人。他拿到材料看完之后,说:“小周,表现不错,我看这批选调上来的年轻人里,你算是比较优秀的了。”“谢谢主任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工作有了良好的开端,给我的生活也注入了一丝活力。每天两点一线,上班,下班,周而复始。新的城市,新的生活,让我暂时忘记过去,尽量积极面对每一天。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深埋在心底的思念才悄悄的涌上心头。我选择如此决绝的离开,就是要独自承担这痛苦站在窗前望着眼前的灯光璀璨的繁华的都市,这被霓虹笼罩的夜,有多少悲欢离合、生死离别、情非得已正在上演。我感叹生命的无可奈何。“怎么能忘记?”我苦笑着自言自语,也许用一辈子吧!
深夜,把这回忆都交给梦,在梦里我抚摸着他的身体,亲吻着他的嘴唇,和他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不分开……这感觉突然变得无比的真实,粗重的喘息声,赤裸的身体,双乳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揉捏着,沉重的身体压在我的身上。“啊——”我惊叫起来,他随即用嘴压在我的嘴上,双手摁住我的手,我抬起腿要蹬他,他立刻熟练的进入了我的身体,亢奋,我居然停下反抗,不由自主的呻吟起来……
混乱过后,我躺在床上,默默的流泪,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散乱在枕边。他打开灯,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点了支烟,吸了几口,烟雾弥漫,飘散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咱们结婚吧!”孟俊忽然说,“我不想再等了。”我没说话,命运的安排的结局,似乎早就知道了。我转身往里,背对着他。“静怡我是多么的爱你,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相信我”他熄灭烟头,伸手过来抚摸着我光滑的脊背,他滑过我的肩头,轻抚着我的脸颊,用散发着浓重酒味的嘴吻着我的肩。绝望,自责,羞愧,各种情绪不断的撕扯着我,泪水不停的流下,终于哭累了,睡着了。
早上,从床上坐起来,看见知道一双乳房裸露出来,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羞愧难当。迅速穿上衣服,时间快九点了,我跑出卧室,看见孟俊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给吴天明打过电话了,给你请了一天的假。”“你怎么认识吴天明?”“我怎么就不能认识他?”他走到我面前,用手抬起我的脸,“我们结婚吧,结婚之后就会慢慢知道我了。”他想吻我,我厌恶的推开他,我走进洗手间,把门关上。他站在外面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进公安厅吗?”我心里一惊,“怎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打开门,冷冷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傲慢地笑着。“当然,你也很优秀,但是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你知道全省多少人报名?想你一样的人又有多少?你以为你是自己考上的?没有我给你打招呼,你能行吗?”他的话我明白了,如果不是他暗中帮助,我是进不来公安厅的!
“其实你能报名参加考试,我很意外,但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至少说明你想离开那个姓赵的,其实就算你不离开,他在那里也呆不长了!”他奸笑着说。当他提到“姓赵的”这三个字时,脸上显现出狠毒的表情。“你扯赵炎干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要隐瞒了,你自己告诉我的,你和他有私情。你和他是不是上过床了?哈哈 ”“你胡说!血口喷人!”我气急败坏的说。“别生气,我来慢慢告诉你,”他点上一支烟,慢悠悠的抽了几口,说:“你在躺在医院里病床上,不停的叫着‘赵炎,赵炎,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死’,不光我,还有别人听见,你自己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还说我血口喷人!”
我呆住了,原来是我在医院里昏迷的时候,自己把这秘密说出来的,我悔恨不已,这得给赵炎造成多大的伤害啊!他又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想着他,告诉你最好把他忘了,不然……”他没说完,恶狠狠的抱住我,说:“我的女人,心里只能想着我,决不能心里装着别人!”他的样子很恐怖,我过去从来没有见过,如果现在是他的真实面目,那太可怕了,他掩藏的太好了!
他野蛮的吻着我,我使劲的挣扎,可是越挣扎越激起他征服的欲望,他无耻的笑着说:“宝贝,我床上功夫还行吧?昨晚上很舒服吧,你的叫声快把我的心都叫碎了!现在我再让你舒服舒服?”我面红耳赤,羞愧的恨不能立刻撞死!可是他铁钳一般的手臂把我抱起来,扛在肩上,“你想干什么?”我拼命的反抗,可是力量的悬殊,让我的反抗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力。他把我扔在床上,迅速占领我的身体。我抬起手臂“啪”的一声,用力给了他一巴掌。“禽兽!”他摸了摸脸,露出狰狞的笑。
“你不是人,是禽兽!”他从床上跳起来,歇斯底里的吼道:“我的感情呢?我的付出呢?你知道我的痛苦吗?这些年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回报我了吗?你在乎过我吗?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你伤害了我的感情!是你,都是你,你宁愿去爱一个有妇之夫,都不愿爱我,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周静怡,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让我放过赵炎,就乖乖的嫁给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听他喊叫了半天,我反倒冷静了。我重新穿好衣服,坐在床边,轻蔑的看着他,“你威胁我?”“威胁你,对就是威胁你!”他摆出一副无赖丑恶的嘴脸。“你没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我冷笑着说。“我想得到的,别人休想得到!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何苦呢?”看着他发疯的样子,我苦笑着。“要怪就去怪你爸!”“跟我爸什么关系!”“他早就说过帮我做学生公寓楼项目,可又迟迟不肯投资。追根揭底还是不信任我。只有娶了你,成为他的女婿,我才能得到他的信任,得到我想要的。”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他是为了爸爸的财富。一个肮脏、卑鄙的小人!
“咱们做个交易,你嫁给我,我放过赵炎,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抽了一口烟,那烟雾蒙在他的脸上,看起来丑陋无比,他阴险的笑着,“我可以给你时间,三天怎么样,你考虑考虑,三天之后答复我。”听了他的话,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卑鄙地谋划着,如何利用我获得他想要的财富,而爸爸妈妈也被他蒙蔽了。太可怕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可是我如果不答应他,那赵炎怎么办?他只能沦为孟俊刀俎下的鱼肉,任他宰割,,他的理想、抱负、前途都会毁在他的手里。我拿定主意,“不用考虑那么多天,我答应你!”“你!你为了他,好痛快!周静怡,你对我太不公平了!”“第一、结婚后,你我只是名分上的夫妻;第二、从此你不准再威胁赵炎;第三、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不想见到你!只要这三点你能做到,我会在家人面前我会配合你,”“好,周静怡,咱们一言为定!”
婚礼的日期定在冬天最冷的季节。和寒冷的天气一样,我的心也是冷冰冰的。婚礼的前夜,我一夜无眠,心里回想着那院子里的紫藤,叶子早就落光了吧,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藤了,一整个冬天她隐忍着寒风的侵袭,积蓄力量等待来年的勃发。
婚礼在江州海天大酒店举行,那天宾客满堂,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巨大的红色花蓝摆在诺大的饭店门前,大厅里金碧辉煌,华丽的灯光照射在婚礼的现场,整个大厅映的熠熠生辉。门外来参加婚礼的车辆鳞次栉比,更是凸显华贵的气息。我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机械的完成这各种动作。在座的宾客我几乎不认识。省厅和派出所的人我一个也没有通知。只给主任吴天明,请了一天假,准备办完婚礼后,第二天就去上班。不想在江州多呆一天。
仪式举行完了,孟俊去敬酒,我不去,走出饭店透气。站在饭店门口,刺骨的寒风,侵袭着我,让我感到清醒。
忽然,我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个人,不断的对我摆着手臂打招呼。那天空气中有一些薄雾,我没看清是谁。他朝我这边走来,走近了,原来是丁毅。他快步走过来,很高兴的样子,冲着我喊:“静怡。”我跑着迎上去,“你怎么来了?我没通知你们呀!”“瞧你说的,你没说,我就不知道了?我在市局有同学,孟局长的公子结婚,怎么能不知道?”他说:“老吴和方大姐都埋怨你,说你结婚也不说一声。”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想开口问赵炎怎么样了,他先开口了:“赵炎挺好的,知道你结婚,他没说什么,就是不像以前那么开朗,爱开玩笑了。”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掉下来,丁毅看我痛苦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我真他妈混,真不该说那些话,弄成现在这样。哎,虽然不能在一起,至少能在一起工作吧!”“不,丁毅,你没错,这路是我自己选的,跟你无关,真的,”我连忙安慰他。“我是挺想大家的。”“我就是来看看你,见到你我就回去了,有空回去看看,大家也都挺想你的,”说完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忽然又回来了,说:“赵炎让我转告你,你送的礼物,她们都很喜欢,谢谢你,”说着递一张纸条给我,“这是赵炎新换的手机号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走到那魂牵梦绕的长丰路派出所,走到以前快乐的生活,走到他的身边。可是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在南都市郊妈妈给我买了套别墅,我基本上没去住过。还是住在市中心的那套小公寓里,怕孟俊来骚扰我,我把门锁换了。孟俊如愿得到了爸爸的支持,他的房产项目开工了。因为不生活在一个城市,所以父母都不知道我们的这种婚姻状态,就这样彼此各过各的,相安无事。工作上我加倍努力,想做出点成绩证明自己,所以每天加班,任劳任怨,终于年底岗位评比中得了优秀。吴天明在办公室对我说:“你很聪明,也很努力。咱们办公室缺一个副主任,陈明,李浩都在暗中竞争,但从业务能力,为人处世方面我看他俩都不如你,但你工作时间短,资历浅,所以,你要做出一定成绩来,才能竞争过他们,我看好你!”其实我无所谓当什么副主任。再说陈明和李浩都是公安大学毕业,能力也很强,我能和他们竞争吗?不会又是孟俊暗中帮我的吧。

作者: 蝈蝈w    时间: 2015-3-9 10:01
加油,坐等更新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9 22:37
谢谢,水平太低,见笑!
作者: wangdy    时间: 2015-3-9 22:50
写得挺好!不错!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0 10:00
谢谢您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0 10:00
十二、
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季,让人酷热难耐,每天我总是,夜幕降临之后,离开单位。因为单位离家很近,我上下班都是步行。一个人走在撒满灯光的路上,热气已经退去,凉爽的晚风拂面吹过,让人神清气爽。附近的街心公园里每到这个时候就热闹起来了,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乘凉的,跑步的,跳舞的,闹哄哄的。
过了公园还有二百米比较幽静的路,晚上车不多,我慢慢的走着,享受迎面吹来丝丝凉风。前面昏黄的路灯矗立在街道两旁,远远地看见路灯下蹲着一位乞讨的老人,我掏出零钱,拿在手里,准备到跟前的时候给他。马上要到他跟前的时候,那老人突然站起来,看着我,好像认识我似得,他开口说:“你是周静怡,周警官吗?”“我是,您是?”我吃了一惊,他是谁?“周警官,您一定要救俺呀!”那老人失声痛哭。“您别激动,有话慢说。”“周警官,俺在这儿等了一天了,周警官,你一定要帮俺。”
我看他的样子,好像一天都没吃饭,我就说:“大爷,您先跟我回家,再跟我说,您看成吗?”大爷点头。到家之后,给他简单煮了点面。他吃完饭,虽然还是满面愁云,但精神好多了。不等我问,他就开口说了,:“俺闺女叫李红,在喜乐会当服务员。”我一听是喜乐会的事情,心想一定不简单,听他继续说,“俺闺女就是清清白白的服务员,后来,老板硬让俺闺女干那事,俺闺女死也不从,他们就打,往死打啊。俺闺女快被他们打断气,他们给送回来,头破血流,浑身没一块好地方,畜生啊!”大爷哭的说不下去了,我递给他纸巾,他擦了擦,停了一会,继续说,“那些畜生,扔下人就走了,俺和他妈把闺女送医院,人家医院检查过后,说叫回家准备后事啊!可怜的孩子,当天夜里就没了。是硬让他们给打死的啊,才二十二啊……”
看着老人痛哭流涕,我也哭了。听了他的故事,震惊了,难以置信居然会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这些人猖狂到何种地步,草菅人命,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吗?那老人又说:“俺去找他们,他们连门不让进,俺到派出所报案,他们让等消息,俺等了一个月,都没人理。俺去上访,他们把俺关起来,哪儿都不让去,俺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俺老伴去年气生病了,今年春天的时候死了,俺无处伸冤啊!他们硬让俺写保证不上访,才放出来!”他从身上掏出几张纸,“这是俺偷偷找人写的上访状子。”我接过来,翻了翻,看到老人叫李玉柱,事情发生在两年前,喜乐会的老板金启德,强迫李红卖淫,李红不同意,他指使人殴打李红,李红重伤致死。
我糊涂了,这喜乐会的老板不是孟俊吗?怎么又变成金启德了?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想到来找我的,是谁让你来的?”“这……”老人犹豫着。“你既然来找我,就是相信我的,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问,“是长丰路派出所的人吗?”老人点点头,但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那个人,就没往下问,但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周警官,你是公安厅的大官,你一定能管这事,俺求求你,一定给俺做主啊!”看到老人悲惨的遭遇,我心里很难过,可是光凭这几张纸,有用吗?“你有什么证据吗?你告状是要证据的,比如你女儿被打死的证据?”“什么证据,他们打死人,还想抵赖吗?人明明是他们打死的,到哪里评理我都能作证!”
我一听李大爷不懂,他在女儿去世的时候应该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这就不好办了。我安慰老人说:“大爷,您既然相信我,我就会尽力帮助他您,但这事情我要调查调查。”“俺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周警官,你一定要相信啊!”老人急切的说。“李大爷,我相信您,您也要相信我,给我点时间,调查一下再说,好吗?”我微笑着安慰他。他点点头,“唉,周警官,你也是好人,俺知道,谁帮俺谁就得冒风险,俺谢谢你了!”谈完话,夜已经深了,李大爷执意要走,他说要连夜赶回去,他是偷跑出来的,怕他们发现。送走了李大爷,我在屋里徘徊,自己点了一支烟。一年前尝试了抽烟,它能让我心里舒服,现在已经习惯了。
脑子里不断冒出问题:孟俊是喜乐会的老板,还是金启德是老板?要不金启德是表面的老板,而是实际上孟俊才是真正的老板?孟俊的父亲是公安局副局长,他能干出逼良为娼、殴打致死的事情?喜乐会所在街区是清河派出所的辖区,付怀生是所长,他接案不调查?他和孟俊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和喜乐会还有金启德是什么关系?孟俊和金启德什么关系? 我又点了一支烟,闭着眼睛躺在上。是谁让李玉柱来找我的?长丰路派出所的人不管是谁都知道我和孟俊的关系,为什么还要李玉柱来找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厅办事员,能帮上什么忙?如果为了这件事葬送了自己的工作值得吗?太多的问号和不确定,搅得我头痛。带着这些问题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一会梦见赵炎,一会是孟俊,一会又是李玉柱。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到单位坐在椅子上发呆。李浩跟我打招呼都没听见。想了一上午,决定给赵炎打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事情。下班回到家,准备给赵炎打电话。离开他已经快三年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心里很紧张,我习惯性的点了支烟,平复一下心情。丁毅给我的号码早就在脑中重复几百遍了。我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拨通了电话号码,“嘟-”一声,“嘟-”两声,“嘟-”“喂,”他的声音,是那熟悉的声音,“是静怡吗?”听起来沧桑了许多。“是我,”我轻声回答。我闭上眼睛,倾听那令人心醉的声音,仿佛他就在身边。“你好吗?生活的好吗?”他似乎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我……”我的眼泪涌了出来,心里像浪潮翻腾,那压抑多年的情感像喷薄而出的滚烫的岩浆卡在了喉咙里,堵得说不出话来,又烧心似的难受!“静怡,你哭了吗?”他听到我抽泣的声音。“听见你的声音真好!” 我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用轻松的语气说话。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想问你一件事,是关于喜乐会的,有个服务员叫李红,她被人强迫卖淫,并被殴打致死,他的父亲四处上访也被殴打。你听说过这件事吗?”他沉思了一下,缓缓的说:“李玉柱和他女儿的事,我知道。去年我还专门调查了一段时间。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比较详细,你有什么要问的?”“不是你让他来找我的?”“没有,这件事比较复杂,牵扯到各种势力。我怎么会让他去找你呢?难道李玉柱去找你了?”“是的,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说有人监视他。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个李玉柱,真是病急乱投医!他去找你,不是给你添麻烦吗?不过这件事情实在骇人听闻!他们强迫李红卖淫,李红不服,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其殴打致死。真没有王法了!所以我一直很关注这个事情,暗中做了一些调查,也取得了一些证据。但因为李玉柱的人身自由被限制,证据一直不能交给他。我怕一旦交给他,万一被人搜去,那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所以一直拖着。”“是孟俊干的吗?”我一直想知道。
“喜乐会在两年前就被孟俊承包出去了,他以每年三百万的价格承包给了一个叫金启德的人,他外号叫‘金三’,是有名的地痞流氓,黑道上出名的狠角色。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和孟俊搭上线的。在他承包后不久,就发生了,李红遇害的事件。”“那整个事件和孟俊牵扯不大。”我放心了,孟俊还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对于这件事,你是什么态度?”“我觉得李玉柱太可怜了,既然他来找我,我挺想帮他的。”“静怡,这样,找时间我们见个面,把这件事情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你看怎么样?”“好的,我明天休息,你有空吗?”“行,我明天把工作安排一下,如果所里没事,我大概十点就能到南都,到了我给你电话,行吗?”“嗯,我等你。”
第二天中午赵炎到了,打电话问我在哪里见面。小区附近有个半岛咖啡馆,就约在了那里。换上挑了一上午的衣服,一件裸色的雪纺连裤裙,无袖。面料很飘逸,穿了一双白色粗跟凉鞋,背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圆形的斜挎包,显得成熟、妩媚。我的长发结完婚就剪掉了,留了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我早早赶到咖啡馆,坐在包间里,点了杯咖啡,等他。时间过的真慢,我一遍一遍的看表,表针机械的走着,一颤一颤的,我的也跟着它颤抖起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的手有些出汗,伸手去拿手机,一滑,手机从沙发上掉在了地上,就在我伸手去拾手机的时候,赵炎进来了,他蹲下身,捡起手,放在我面前,在我对面坐下来。我帮他点了一杯咖啡,他不喝,一直盯着我看。他看到我在抽烟。他眉头紧锁,半天才开口:“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我笑了笑,“一年多了,抽着玩。”“三年没见了,你瘦了,”我一直注视着他,。他的还是那样优雅中带着刚毅,只是眼中多了些许沧桑。“你也瘦了,但成熟了。”他微笑着说。“不是成熟了,是我老了,我都快三十岁了!”我苦笑着说。“没有老。”他认真的说。“心老了,”我又点了一支烟。“头发剪了?”“嗯。”“原来的长发更好看。”他缓缓地说。“赵炎别说了,”我痛苦的摇着头。狠命的抽了几口烟。赵炎抓过我的手,紧紧的握着,“静怡,我知道你生活的并不幸福,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没有为什么,我现在挺好的,”我故作镇定的说。他不作声,只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仿佛要把它揉进自己的手里。
我痛苦的趴在桌子上低声抽泣。他松开手,手上全是汗。点了一支烟,似乎想用抽烟来缓解撕心裂肺般的痛。他极力的平复着自己激动地心情。由于刚才冲动的情绪而涨红的脸,慢慢的恢复了平静。“静怡,咱们谈谈李玉柱的事情吧。”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档案袋,“这是我暗中断断续续搜集的关于喜乐会涉黄涉黑的证据,其中有一些是金三指使手下,逼良为娼,殴打李红致死的一些证据,主要是医院的检查报告,其中还有一些关于付怀生的。”“他?”我有点意外。“对,他也是喜乐会的老板之一。他不仅和孟俊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居然和金三也熟悉的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孟俊将喜乐会转租给金三时,出资占有了一部分股份,成为了喜乐会的股东。”“这样一来,喜乐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足为奇了,有了他这样的警察看家护院,他们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了!”我恨恨的说。
他点点头,“警察成了看家护院的保镖,夜总会是他们的赚钱机器。唉!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人民警察’的称号!”他痛心疾首的说。“这些证据一直在我的手里,没有给李玉柱,就是怕被那些看管他的人搜去。自从去年他开始上访,被抓住关了一段时间。放出来后就每天有人跟着他,到现在半年多了,监控的人也放松了些,所以他才能偷跑出来。”“都是些什么人看着他?”“派出所的协警。”“你看能不能有一个机会将这些材料交上去?”赵炎试探着问我。“厅里可能要搞‘厅长信访接待日’,我看可以在接待日的时候把东西交上去。”
“这倒是个办法!如果真的能交到省厅,由省督察总队调查这个案子,从而跳过江州市局。我相信一定有沉冤昭雪的一天!”“我可以把他安排到接待日的名单里,等接待日的那天,我再把这些证据交给他。但他能跑出来吗?”“应该没问题,他们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关押他。实在不行,到时候我想办法。” 说完,他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咖啡馆里的冷气越来越冷,我起身坐过去,靠在他的身上,他伸手拥我在他温暖的怀里。就这样坐着,似乎过了一个小时或几个小时。天黑了的时候,走出咖啡馆,地面湿湿的,看来刚下过雨,很凉爽,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香,舒适的风悠悠的吹过,我的裙摆随风飘荡起来。我们并排走在绿柳低垂的林荫道上,忘记了即将到分离的时刻,仿佛回到了从前,我还是那个懵懂的女孩,他还是那个兄长一样的指导员。赵炎说起第一见面的情景,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我笑了,傻傻的,好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我们缓慢的行走着,回忆着,好像能一直走下去,永不停止……
十三、
李玉柱的案子得到了省厅领导的重视,由省刑侦总队和警务稽查总队联合调查,经过一个多月的走访侦查,获得了大量的证据。所有的涉案人员都被批捕,包括付怀生也被调查,喜乐会也被关闭了。一时间江州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人们对于公安机关能伸张正义,为民除害大加赞扬。省厅的领导借着“李玉柱案”的影响,整顿公安民警队伍,提高民警素质,加强个人作风管理,规范民警执法行为,在人民群众中树立起公安民警的新形象。
自从和赵炎见面之后,和他经常通电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尴尬、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彼此心灵上的沟通,情感上的慰藉。“李玉柱案”沉冤昭雪之后,我们都为自己能够为伸张正义出一份力而感到高兴,彼此更加的赞叹和欣赏。
孟俊几次进出专案组配合调查。他向我发牢骚,说一定有人在背后整他,让他一年损失了三百万的租金。我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交接的朋友都是这些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冲我“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喜乐会被关了,孟俊一定怀恨在心,他会不会查到是我和赵炎一起帮的李玉柱?我担心他会报复赵炎。
果然没过几个月,赵炎被调到焦阳派出所。那里是最偏远,工作条件最艰苦的地方。没人愿意去那里,因为那个派出所在大山的深处,进山出山连公路都没有。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着急,他在长丰路派出所干的好好的,年年评先进,怎么能一下调到那里去?一定是孟俊干的。晚上回到公寓,我洗漱完躺在床上,,赵炎打电话来了,“我调到焦阳去了,你不要担心,那里青山绿水的,我一直都喜欢安静,那里正适合我。”他语气轻松的说。“一定是孟俊干的,我要找他问个明白!”
“静怡,不要问,我不希望你和他为了我的事情发生正面冲突。再说已成定局,你问他也没用,是市局下的文件,以提拔我当所长为名义调到焦阳的,好歹也算是又升了一级。”他接着说:“听我的好吗?”我犹豫了一会说:“好吧,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喜欢大山,特别适合哪里,真的,相信我。”“我相信,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赵炎,山里冷注意保暖。”“静怡,有你的鼓励,我什么都不怕。”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年。春节到了,孟俊打电话对我说他爸想两家在一起好好过个年,想让我配合一下。我说想想,没有马上答应。妈妈又打电话来问我和孟俊关系怎么那么冷淡,好久没一起回过家了。我吓了一跳,她是不是知道了我和孟俊现在的婚姻状态了,难道是孟俊告诉她的?晚上孟俊问我想的怎么样了。我问他是不是把我们的婚姻状态告诉我妈了。他说没有,他绝不会的。我说那奇怪了,我妈怀疑我俩了。他说正好,家庭聚会的时候消除误会。我答应了。除夕那天的傍晚,孟俊开车来接我,好久不见了,对他的态度到缓和了一些。他一路上叮嘱我要配合好,不要让他爸发现我们的关系。我说放心一定演好这场戏。
到了饭店,孟俊的爸妈和我爸妈都已经来了。看见我们进来招呼我们赶快坐下,准备吃饭。孟俊热情的充当服务员,忙个不停。爸爸妈妈不停的夸他。“孟俊人老实,实在,也很努力,”我爸说,“这几年帮我做房地产项目,很有魄力!”“那是这几年市场好,让我赶上了。”“周兄,谢谢你对我儿子的栽培,我敬你。”孟培安举杯。“孟老弟,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你儿子,难道不是我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说错话,罚酒罚酒!”“好、好,我说错了,你女婿,我自罚一杯!”孟培安脸上笑开了花。
孟培安放下酒杯问我爸:“周兄,我有几句话想问问静怡,不知合适不合适。”“什么话,你是她爸爸,什么话不能说。”“您有话就直说,我是小辈,您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我说。“那行,我就说了,静怡,咱们不经常见面,偶尔在厅里能碰到,也说不上话。你和孟俊结合快五年了吧?”“差两个月五年,”孟俊抢着说,“时间过得真快!”他边说,边动作娴熟的打开一瓶红酒。“就是啊,静怡,你们结婚快五年了,怎么不打算要孩子?”“不急,我们都年轻,事业为重。”孟俊插嘴道。“我问静怡是怎么想的,没问你。”孟培安又逼着我问。“我,我还没打算。”我不知道怎么说。
妈妈一听,也帮助他说话,“这个问题,我都问她多次了,不是还没打算,就是在等等,,在等就快三十岁了,我生你大哥的时候,才二十岁。”面对两个人的责难,我恨不得转身就走,但还是忍下来了,不说话,也不回答,低着头坐着不动。
孟俊见我难堪的样子,赶紧说:“本来没打算,既然你们又要求,我们就加倍努力,争取早日开花结果!”说的他们都笑了。“老人嘛,都盼望着抱大孙子,孙女,只要生一个就行。”孟培安笑着说。“同样的心情,我们也是。唉,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操完心。”我妈附和着说。一个晚上,我如坐针毡,强颜欢笑。
终于宴会结束。孟俊撒谎告诉他们为了我就近上班,我和他平时住小公寓。他们都相信了,催我们赶快回去。孟俊把我送到楼下,我下车就进了楼,他追上来,说:“不请我上去?”我没理他,等电梯。“今晚我爸和我妈住我那个房子了,我没地方去,你得管我。”我依旧不理他。电梯来了,我走进去,他也跟着进来。到了公寓门口,我推他走,他死皮赖脸,紧紧跟着。我看他厚颜无耻的样子,冷冷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把手放在嘴上,“嘘,别吵,进去说,邻居听见!”我气得转身想走,他拦住说:“别走,多没意思,老夫老妻的,让人看了笑话。”说着从我手里,拿过钥匙打开门,拉着我进去。
进了屋,他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帮我把羽绒服脱了,自己也把外套脱掉。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他走来走去,边走还边嘟囔:“自己不会照顾自己,你看你这屋里弄得,自己不想弄找小时工也行呀。”他收拾完,拿了一瓶红酒,给我斟了一杯,自己一杯。我接过来一口喝了,他又给我倒上,我又一口喝完,“你干嘛?”他吃惊.“给我到上!”我命令他。他一杯一杯的到,我一杯一杯的喝。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直到喝醉了,在沙发上胡言乱语。孟俊把我抱到床上,脱下衣服,吻着我的耳垂。我很顺从,没有反抗,他很诧异,“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进屋不就是想干这事吗,我把自己灌醉成全你!”
他不说话,把我的内衣扒下来,“宝贝,想死我了!”他扑过来,舔着我的脸和脖子,直到乳房。他用手按在乳房上,在乳头上轻轻的划着圈。我多年压抑的欲望一下被他唤醒。他的手指像通了电一般击中了我,让身体燃烧起来。情欲控制着我,开始回应他,心里渴望他的进入。他不着急,慢慢四玩弄着。又开始吸吮我的乳房,我配合着,什么都不想,单纯享受此时的快感。他发出粗重的呻吟声,直接进入了,一边动一边叫:“我爱死你了!”他把精液留在了我的体内,我无力地瘫软在餐桌上。过了一会,他把我抱起来,发放在床上。
我赶紧爬起来,到药柜中找避孕药,没有。他看见了说:“我包里有。”我披上衣服,到门口鞋柜上翻他的包,果然里面有一盒紧急避孕药。我冷笑着问:“你和多少女人上过床?”他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你问这干嘛?”“我好奇,你准备的真周全!”“肯定不止一个!”他得意地笑着说。

作者: 蝈蝈w    时间: 2015-3-10 10:20
能坚持日更,很佩服,恩,坐等。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0 21:10
谢谢!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1 11:03
十四、
四月,春花烂漫,繁花似锦,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里,我回了一趟长丰路派出所,又见到了久违了的紫藤。丁毅给我几次打电话,说他三十几岁才结婚,赵炎没法来,我必须到。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婚宴摆在派出所附近的饭店,他老婆是个小学老师,温柔美丽。
喜宴过后,方大姐和老吴邀请我去所里坐坐。看到那熟悉的院落,睹物思人。可物是人非,赵炎和我的宿舍都已经被新来的人住了。熟悉的房间,出来的人却已不是故人。还好紫藤还在,正开的繁华美丽。
“惆怅春归留不得,紫藤花下渐黄昏”,我此时的心境正是如此,有些无奈的惆怅。好几年没见这茂盛的紫藤了,我围着走廊转了一圈,那交错盘旋的老树藤依就茁壮。从第一次看见这树,不知不觉青春已然不在了,时光荏苒,可紫藤依然茂盛。“时日不待人,春光不常在”,我折了一支夹在随身带的书里,想留住这春花。在方大姐的家里坐了一会,时间不早了,还要赶回南都,就告辞了。方大姐送我出来,刚出派出所大门,丁毅一身新郎装站在一辆轿车旁。“你怎么跑出来了,小心新娘子不让你上床!”方大姐开玩笑。“贵客来了,我能不送送吗?”丁毅说,“我送你去车站。”“不用,你那边忙的很,我打车就成。”“没事,我跟她说过了,同意了的。”不由分说拉我上车。
他开着车往车站去,走到半道,忽然停下了,神态有些严肃地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和你说。”“什么事?”“我说了你不许生气。”我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就说:“如果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就没有必要提了。”
“我当时也是意气用事,李玉柱太可怜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所以——,但是事实证明找你是对的。你能原谅我吗?”“没什么原不原谅,你也是做了件好事,我要是遇见了我也会帮的。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善良的人。”我真诚地说。他看着我点点头,思索了一会说:“我前一段时间因为一些公事去了一趟焦阳,见到赵炎了。”“嗯”
“以前光听说焦阳怎么远,怎么落后,没实际看过,根本不能体会。这次去了之后,才真正知道居然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到处都是山,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基本没有用,我和几个同事走了四、五个小时的山路才到那里。有些地方连手机信号都覆盖不到。赵炎在那里真是不容易。”“我给他打电话,很少能打通。偶尔打通了,他每次都说那里风景怎么美,怎么好,我还信以为真了。”
“那个所的辖区基本没有公路,周围都是山,全是陡峭的山路,最远的村子距离派出所有四十公里。他的工作态度你是知道的,无论多大的困难都会认真去做。他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硬是用双脚走遍了辖区。我去见他时,他变得又黑又瘦,才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没见,老了不少。”我听着听着,眼睛有些模糊了。唉,又有两年没见了。“你在省厅,不能找人活动活动,把他调回来?”“调他还是需要你们市局,我想想吧。”
第二天一早,我到主任办公室送材料,推门进去,看见吴天明正和一个穿一身酒红色运动服的年轻女孩谈话。“主任这是整理好的汇报材料。”“小周,这是《江海日报》的记者蒋兰。”吴天明向我介绍。“你好我是蒋兰,”她站起来向我伸出手,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看起来是活泼开朗的性格,脑后说着马尾,模样比较清秀,眼神充满了朝气。“周静怡”我也伸出手。“蒋兰想报道一些基层民警的事迹,我刚才对她说让她找你,你就进来了。那蒋兰你就问问小周吧,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好吧?”我把蒋兰带到接待室,问她想报道什么样的事迹。
“我就是想发掘一些典型的事例,比如工作环境特别艰苦的,仍然积极努力工作,并作出一定贡献的。”“这样容易,不用找材料,我就能告诉你一个,焦阳派出所的所长赵炎,非常符合你的要求?”“焦阳在什么地方?”她问。我把赵炎的地址,联系方式写在纸上递给她,“你是要亲自去一趟吗?”我问。“当然,为了写出真情实感,一定要亲自去。”她一脸稚气的热情。看着她,我想自己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吧。
“如果去,我建议你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因为那里没有公路,想进山只能靠两条腿走,你要准备一些户外用品,登山用品……”“你这一说,我更想去了,太有挑战性了,咱们这里还有这样落后的地方?我恨不得现在就去。”她打断我的话,说道。是啊,赵炎,我也恨不得马上就到你身边!
过了一个礼拜,蒋兰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出发,到了之后会给我打电话。我告诉她,那里好多地方没信号,不是想打电话就能打的。“刺激了,那我就跑到山顶上给你打。”她兴奋地说。我微笑了,她那涉世未深的热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自己也曾经这样过吧。
过了几天,吴天明找我谈话,说厅里要任命一个办公室副主任,他把我报上去了。他说这话我明白,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你,在机关干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深谙此道了。家里有不少钻石项链,有几条是爸妈出国给我捎回来的,还有孟俊给的哥嫂送的,还有不少项链是结婚时候亲戚朋友送的,有好多到现在都没带过。我挑了条一克拉左右的,重新包装了,送给吴天明的老婆。果然,没过多久,任命下来了,我被任命为办公室副主任,副科级待遇。一连几天同事们都为我庆贺。孟俊打电话来,我说:“你消息倒灵通啊!”他说:“我老婆的事怎么能不关心!”
我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虽然比吴天明的小了许多也没他的高档,但毕竟这些年的付出有了些许收获。
蒋兰去焦阳有一个礼拜了,没什么消息。我估计她快回来了,果然傍晚的时候她打来电话,说昨天已经回来了,因为赶稿子,没跟我联系,问我晚上有空没。我说都等你一个礼拜了,怎么能没时间呢,约在下班后,地点还是我经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我到了之后要了杯咖啡,点了支烟,坐着等她。没过多久,她来了,往我面前一坐神秘兮兮地说:“周姐,你太有气质了,刚才从背后看你,就是一个有故事的散发着谜一样诱惑的女人。哎,要是背景音乐换成老上海的那种,真跟《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一样,那味道,那风韵,绝了!”我白了她一眼,:“别开玩笑了,我有那么风尘吗?”“比那还风尘!”她笑着说。“说正事,去了焦阳什么感受?”我问。“快被蚊子叮死了,那大山里的蚊子特别傻,一巴掌能拍死好几个,但咬一口可够受的。”她龇牙咧嘴的说。我被她的表情逗乐了,笑了起来,她伸出胳膊给我看,果然有不少被咬的通红的包。
“这次去虽然被咬的很惨,但是也值了,”她喝了口咖啡继续说:“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赵炎在半道上迎接我们,又一起走了三个多小时,天黑了才到。幸好我们带的装备齐全,住宿不成问题。赵炎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所里有自己的小菜园,挺丰富的,什么菜都有。然后我们每天都跟着他,记录他的生活工作,他还经常走访群众。这几天相处下来,我都快爱上赵炎了!”
我一听“啊!”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她忙解释道:“不不,你别那么大惊小怪。我是说,我被他的魅力折服了。没想到一个性格如此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坚强的毅力,乐观的态度。他有敏锐的观察力,灵活的思维。他的谈吐性格等等都深深的征服了我。如果他年轻二十岁,我一定猛追他。”我微笑地听着她的赞美,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她拿出相机,给我看他的照片。我不敢看,怕控制不了情绪,被她看出来,就问他,“能把这些照片发我一份吗?我们内部刊物上也想表彰一些基层民警的先进事迹,需要一些照片。”她欣然答应,说回去就给我发过来。
回到家,没过多久她果然给我发了。我坐在电脑前一张一张翻看他的照片:他黑了,也瘦了,但精神很好,那双充满魅力的眼睛,炯炯有神。有拍他沿着陡峭的小路爬山的,有提着鞋子卷着裤腿趟水过河的,有向群众解释法律法规的,有在简朴的宿舍里吃饭的,还有在派出所菜园里拿着铁锨劳动的……看着看着我的双眼已经模糊了,至少他的精神是富足的,他现在生活的很充实。我拿出那朵夹在书里的紫藤,已经没有了水分,干枯变色了。我看着这干扁的花,想着这一生的情就像这褪了色的紫藤花,想留是留不住的。
十五、
蒋兰的文章很快的发表了,我知道后,出去买了好几份报纸,坐在办公室一遍一遍的看,心里祈祷这文章能产生一些作用。我打电话叫来办公室负责内部刊物编辑的王佳,一个文笔很好的女孩。她是去年刚考进来的。让她在内部刊物上报道赵炎的事迹,发行到各市局。我又写了个报告,申请表彰一批优秀的基层民警,并对他们的事迹进行宣传。报告很快写好了,送吴天明审阅。第二天,吴天明拿着报告跟我说,领导很高兴说,这件事要快做,要在省里召开优秀基层民警表彰大会,并通报他们的事迹,对特别优秀的要提拔重用。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表彰大会终于召开了,全省选出的二十名优秀基层民警和十名优秀基层干部得到了表彰,几位优秀民警和干部代表发言,赵炎代表基层干部发言。
由于蒋兰在《江海日报》发表的那篇通讯报道引起了很多的好评,厅里决定把赵炎树立为优秀典型,任命他为“优秀警察宣讲团”的领队,在全省范围内,带领这些优秀的民警和干部到各市区宣讲。
三个月后,赵炎被提拔,任命为江州市公安局长丰分局的副局长。长丰分局下辖十一个派出所,其中就有长丰路派出所。“这批优秀干部里,我看那个叫赵炎的表现的比较突出,”吴天明让我整理材料的时候说:“昨天王副厅长与这批提拔的人谈话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和他谈了将近一个钟头,其他的人也就几分钟,着小子前途无量啊!”
王副厅长兼江州市公安局局长。几年前一直传言孟培安能扶正,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成功。后来由王副厅长兼任了。几年来他在江州的声誉不错,大家都说他是个干实事的人。这段时间我一直避免和赵炎见面,只发发短信,也很少打电话。两天之后他就回江州上任去了。临走他发了条短信给我,是白居易的《三月三十日题慈恩寺》:慈恩春色今朝尽,尽日裴回倚寺门,惆怅春归留不得,紫藤花下渐黄昏。
晚上下班回家,丁毅打电话给我,说:“赵炎回来当局长了,我们都高兴坏了,是你帮的忙吧。”“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对了,你不是一直想当刑警吗?我听说年底可能要选一批民警充实刑警队伍,你提前准备准备。你也问问张乐有没有这个打算。”“是吗,上头有人消息就是灵通,我回来问问张乐,看他考不考。”“好好复习复习,你要进了刑警队说不定能帮上赵炎,他新官上任不好干。”“你呀,心里只有赵炎,唉,赵炎不知道我心里清楚,我一定得告诉他,你为他付出太多了。”“别说,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听完丁毅的话,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望着窗外一轮皎洁的月光挂在窗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句千古绝唱,写出了多少无奈何悲凉,我这一生真的与赵炎无缘了吗?“砰砰”有人砸门,我走过去从猫眼里往外一看,是孟俊,他头发乱蓬蓬的,满脸通红,好像喝了不少酒。
“周静怡,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开门我就喊了,喊得满楼都知道,让全楼都不得安生!”他舌头不听使唤,醉腔醉调的说。我无可奈何只好打开门,他踉踉跄跄走进屋,往沙发上一摔,一身的臭气,“水,给我倒杯水!”我拿了一只杯子,给他接了一杯水。“给,杯子是玻璃的,摔破了你赔啊!”我没好气的说。“行,我有的是钱,就算是喜乐会没了,我也有的是钱。静怡,你相信吗?你身都不干,我也养的起你!”他嘟嘟囔囔的说废话。“你还挂念你的喜乐会啊,多少年了,算了吧。”我递纸巾给他擦干洒在衣服上的水。
他接过去胡乱擦了几下,“我怎么能忘,你说,我怎么能忘!一年三百万,三百万啊!说没了就没了!”他停下来,恶狠狠的看着我,吼道:“都是赵炎那个混蛋,他抢我的老婆,还在背后整我,他巴不得我死,好给他让位子是不是?”“这叫夺妻之恨!懂吗?”“胡说什么,跟赵炎有什么关系!”我站在一边,生气的说。“你,你——,你现在还帮他,他有什么好!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不在乎,你……”他想站起来,用手指着我,可喝醉了身体站不住,一下倒下去,摔在沙发上。
我远远地站着,没过去扶她,只听他继续说:“你想方设法把他弄回来,你终于如愿了!就他那个样子能当什么副局长,我让他三天就干不下去!周静怡,你信不信?啊?你信不信?”我一直冷冷地站在旁边不说话,看他一个人胡言乱语。他说累了,要水喝,喝完水又吐,吐了一地,弄得满屋臭气。他吐完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只好捏着鼻子去打扫那堆污物,整整折腾到了凌晨两点多。我早上起来,他还在睡,我没喊醒他就上班去了。十点多,他给我发了一个短信,“我回江州了,有个新项目开工,近期不打扰你了” 。我给他回复“收到”。
从赵炎回江州上任到现在有半年了,好长时间没和他联系了,我知道他新官上任肯定忙,就没打扰他。昨天传来消息,说长丰分局的局长郑伟病重,不能正常工作。省厅决定让赵炎主持工作。“这个赵炎命太好,半年就转正了。”吴天明闲聊时说。我假装事不关己说:“是吗?”“他就是那个全省树立的典型。”“哦”“按理说呀他也得感谢你,要是没有你的报告,他也没有今天。这一个人运气好,挡都挡不住啊!”吴天明意味深长的说。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1 11:03
已更新,谢谢,请批评指正!
作者: 玞瑶九天    时间: 2015-3-11 15:01
现实题材写的丰满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2 12:57
十六、
自从赵炎去江州上任,联系就越来越少,我心里有点失落。孟俊也经常在江州搞他的新楼盘,也好长时间没骚扰我了。在单位食堂吃完饭,回到家,蜷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是我近期唯一的娱乐方式。正看一部无聊的电视剧,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江州市幸福花园小区在建楼盘倒塌致使八人被困,已有2人死亡,还有一人没被就出来,正在全力搜救中。公安部门正在进行事故调查,相关人员已经控制。
我听到以后,马上有不祥的预感,这个楼盘怎么这么熟悉,正思索着忽然手机响了,接通一听是妈妈打来的:“不好了,孟俊开发的楼盘出事了,听说死了几个人,你这道吗?”“我刚看了电视才知道的。”“他会坐牢吧?我和你爸投的钱全完了,这怎么办啊?”“死了人就是刑事案件,他是法人代表,逃不了的。像他这种人,早晚会出事。”
第二天上午,我一上班就听见消息,成立了由王副厅长牵头的“12.3倒塌事故专案组”,赵炎任副组长。单位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以前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我和孟俊的关系,现在几乎全知道了,他们明显的躲着我。心里郁闷,呆在办公室一天都没有出门。忽然想起来打电话给蒋兰,“蒋兰你在江州吗?”“周姐,我现在是在事故现场,你有事吗?”她急切的说。从手机里听到了现场的嘈杂声,“有什么新进展吗?”“刚刚最后一个被困者已经就出,可是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我亲眼看到那个人浑身是血,估计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妈呀,太惨了!”
我一听心更凉了,死亡3人,伤6人。唉,孟俊这次是摊上大事了。电视台播放加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老百姓特别关注,社会影响越来越大,省里肯定很重视。孟培安再有本事,也救不了他的儿子了。“事故原因出来了吗?”我问。“暂时还没有下结论,不过我刚才询问了一下,现场帮忙搜救的几位民工师傅,他们都说,这房子质量太差,偷工减料,坑老百姓。”“唉,我早知道是这样!”“这些开发商毫无责任心和道德心,追求金钱利益地最大化。”正和蒋兰聊着,孟培安打电话来了,:“孟俊出事了,你怎么也不回江州来?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我和你妈都快急死了!”他焦急万分的说。“嗯——我急有什么用,他做出这样的事,只有自己承担后果,”我说,“我就是回江州有能帮什么忙呢?”
“哎,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回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总可以吧?他是你丈夫,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冷酷无情!我们家孟俊哪里对不起你了?他落难了,你跟没事人似的。没让你去上下活动,你最起码来看看他,安慰他吧?”孟培安真的生气了。我想不论怎么样,我现在在法律上还是他的妻子,这个事实是目前是无法改变的。于是我对他说:“我马上请假,回去看看他。”他听我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下午给吴天明请假,就回江州了。到了之后给孟培安打了电话,他带着我去见他,他被关在市区的一个宾馆内,孟培安疏通关系可以见他。看守的人开开门,我一进门,就看见孟俊躺在床上,见我来了,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静怡,你来了?”他憔悴了不少,到没有瘦,只是有些邋遢,过去油光锃亮的发型,现在杂乱不堪,几天没刮胡子,嘴唇周围和下巴上黑黑的.“你来了正好,帮我去求求赵炎吧!他现在在专案组主持工作,你去找找他,要不带着我爸一起去。”孟俊拉着我急切的说。
我不得不怀疑我的耳朵,“你说什么?”“我说让你去找赵炎,让他帮帮我。”他非常认真的说。前一段时间还很赵炎,恨地咬牙切齿,恨不能大卸八块,现在竟然让我替他去找赵炎,这种转变未免太快了吧?“我去求他有用么?”我心里冷笑着,淡淡地说。“孟俊,那个赵炎油盐不进,不是个好东西,昨天我去找他,他竟然不见我,还让人给我传话,让我避嫌。什么东西。”孟培安气呼呼地插嘴说。“爸,你找他没用,静怡一定管用。”孟俊推他爸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静怡说。”“什么话我不能听?”孟培安焦躁地说。“夫妻间的话。”孟俊半推半哄吧孟培安请出门。关上门,笑着说:“你跟赵炎的关系,我爸他不知道。”我说:“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要乱说。”“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你去不去找他?”“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和他有没有关系我最清楚,我现在问你,你帮不帮我?”“我怎么帮你?我是你的妻子,作为嫌疑人的妻子去找他,他会见我吗?再说如果被人知道了,对你的案子没好处。”我劝他,“别想怎么逃脱法律的制裁,认真地反省自己的错误,配合调查,积极赔偿,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这样或许可能减轻处罚。”“你是在幸灾乐祸,觉得我今天落到这步田地你特高兴是吗?特痛快是吗?”他大吼,气急败坏地说:“你心里觉得我终于得到报应了,是不是?”“没有,我是真心为你好!”我分辨道。“真心为我好,就去找赵炎,帮我开脱。我爸也会去省里找关系。我不想坐牢,让我坐牢还不如让我去死。”孟俊歇斯底里地嘶喊着,他双手捂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大声哭泣。
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他终于知道害怕了,钱是万能的从来都是他的人生信条,但他不确定这次是不是同样也能用钱摆平,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犯得太大。他不知道自己的贪婪给那些死者的家庭带去多大的伤害。我站起身去扶他,说:“你必须要诚恳的面对,尽自己最大地努力赔偿,争取宽大处理。”
“不要假惺惺地装好人,我告诉你,你要不去找赵炎,我就把你们的事情捅出去,你别以为我不敢,狗急了也要跳墙。结婚这么多年,我对你仁至义尽,可你心里只有他,是你让我痛苦万分,都是你!”我惊呆了,没想到他现在还能拿这个要挟我。“我告诉你,我有很多证据,你要不答应我,我就让我爸把这些证据都交上去,让你和赵炎身败名裂。看谁先倒霉!”他狰狞恐怖的脸扭曲起来。“你有什么证据,我警告你,我和赵炎清清白白,你不要妄图污蔑我们。”“你吼什么,既然没有何必心虚?”“我没有心虚,我警告你,不要妄图污蔑捏造,赵炎在焦阳已经被你们整的很惨,你还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和赵炎有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夺妻之恨?当初不是你逼着我嫁给你,现在又企图污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对我仁至义尽,你只不过是为你自己,利用我而已,孟俊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要和你离婚!”“现在才知道?晚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他哈哈大笑,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无药可救!”丢下这句话,我开门出去,孟培安喊我,没理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停留,直接回了南都。
之后的几天,在没有问过孟俊的事情,更没有和赵炎联系。爸妈打电话过来问怎么样了,我告诉他们孟俊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谁也帮不了他。同时告诉他们我准备要和他离婚的事。他们没有反对,默认了。
“12.3倒塌事故”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媒体每天跟踪报道,江州市政府和公安部门也定期发布公告,公布最新调查情况。通过蒋兰偶尔了解赵炎的一些消息,心里还是担心,孟俊父子狗急跳墙设计陷害赵炎。我想一定要把这件事通知赵炎。让他做好心里准备。周末丁毅打电话来,说来厅里开会,问我有没有时间聚一下。苦丁茶馆里,我跟丁毅见了面,“静怡,你还是那么美丽。”“胡说啥,我都三十多了,”我点了支烟,“我准备要离婚了。”“离婚?应该,那个孟俊也太不靠谱。我就怀疑当年你怎么就看上他了。”丁毅说,“你当年结婚的时候,我就跟赵炎说过,孟俊不行。唉,现在果然出事了。”“你们刑警队参与这次调查了吗?”
“没有,都是省里直接派的人,刑警队的人一律不让插手。”他喝了口茶,看着我说:“离了婚也好,自己过也清净。你当初为啥非要嫁给他?你家庭那么好,找别人什么样的找不到?”我吸了口烟,叹息了,“怎么说?都那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在翻开回忆,因为那里面只有‘痛苦’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反正都准备离婚了,再说事情已经过期那么多年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把孟俊威胁赵炎,逼着我和他结婚的事情,告诉了丁毅。他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你为了赵炎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唉,你太不容易了!”“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赵炎,你提醒他注意孟培安,千万记住。我不想他为我难过伤心,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会后悔。”丁毅点点头。
“人生如梦,到头来一切如镜中花,水中月。我和赵炎今生今世都有缘无份,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我喝了一口浓浓的苦丁茶,那苦味一直渗透到心里,传遍全身。
十七、
有时候越害怕的事情就越会发生。孟俊向江州市政府递交了实名举报材料,举报赵炎品行不端,勾引人妻子,作风不正派,不适合专案组的工作。这个消息无疑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在赵炎的头上,也炸在了我的头上,更炸在了江州市公安系统中,连省厅的都波及到了。一时间流言蜚语横行,我在单位更是众矢之的,表面上一团和气的人,却在背后指指点点,平时在一起说笑的同事,现在却唯恐避之不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很坦然,看惯了这一切,相信真像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
上午纪委的同志到我办公室,通知我写一个关于和赵炎关系的书面材料。还说让我随时做好被调查的准备,我答应配合。纪委的人找过我之后,单位更没有人敢和我接近了。吴天明通知我,暂停工作,专心配合调查。两天之后我把材料交上去。等待纪委找我谈话。心里一直很担心赵炎,听说他暂停了专案组的工作,也在接受调查。蒋兰还是一如既往的经常给我打电话,我说:“这种时候,你不怕粘上我的晦气啊!”她说“呸呸,什么晦气,别胡说。你和赵炎的为人我了解,有一句话叫:‘是非终有日,不听自然无’我相信会有一个公正的调查结果!”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暖暖的。“如果有人找我寻问,我一定会为你作证的!”蒋兰的话像寒冬里的炉火,温暖着我的身心,“谢谢,谢谢你的理解,”我几乎要哽咽了,“患难见真情,真心谢谢你。”
晚上,丁毅打电话给我,说让我不要担心赵炎,他很好。丁毅说会联合长丰路派出所的老吴他们,为赵炎证明清白的。我深深地感谢他们。赵炎的工作暂停后,有王副厅长亲自带队专案组调查孟俊的案子。案情渐渐的清晰:首先,是建筑承包单位施工队偷工减料,建筑材料的质量有问题;其次,开发商擅自更改图纸,强令建筑单位按照不合格的修改图纸施工;第三,监理单位没有履行职责和义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调查完毕,江州市公安局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将责任方一一曝光,王副厅长最后说:“如今,我国工程事故层出不穷,形形式式,也要很多不同的原因。但追究其根本原因,无非是‘责任心’和‘道德心’的问题。我呼吁在工程项目的施工中,应该严格按照规范法规来实施,以确保人民的利益得到维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得到保护!”纪委如约的来找我谈话了,我把从如何认识赵炎,与赵炎共事,然后调离,以及李玉柱案中与赵炎见面并商量怎么帮助他等所有的细节都一一陈述了。纪委的同志听完点点头说:“关于你的陈述,我们会做详细的调查,你要相信我们会秉持公正认真的态度去工作,你要实事求是的回答我们的问题。”我说我一定会实话实说。
“孟俊举报的材料里有一份2006年夏季7-8月份的通话记录,在通话记录中你和赵炎有十几次的通话,有多次是在一个小时以上,而是时间都是晚上十点之后。你说明一下这个情况。”2006年的7至8月,正好是李玉柱案发生的时候,我冷笑了。“你笑什么!”“我笑和他夫妻六、七年,他这样阴险,居然从06年就开始查我的通话记录!”“你开始说明吧!”“2006年7月的一个晚上,我下班回家,碰到了专门来找我帮忙的李玉柱老人……”我一边回忆,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同时把与赵炎的每次通话,尽可能的回忆,详细的说了出来。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了,虽然精神有些疲惫,但是尽量的配合。
终于结束,他们让我在记录本上签字,然后就让我离开了。走出办公楼,外面的夜色已浓,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高度紧张的精神压力还没有放松,寒风一吹,牙齿不听使唤的打着冷战。望着马路上绚丽的霓虹灯,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地陌生,在这个呆了快十年了的城市,忽然感到陌生的很,我找不到归宿。我呆呆地站在街头,世界仿佛离我远去,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悲凉,想汹涌的潮水喷涌出来,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嚎啕大哭,这些年的苦闷、悲伤、绝望此刻都化作苦涩的泪水。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唯有尽情的宣泄,尽情的哭泣。哭累了就静静地坐着,寒风迎面扑来,吹在满是泪痕的脸上,如尖刺般的疼痛……
过了半个月,调查结束了,纪委给出了结论,关于孟俊举报我和赵炎有私情的情况给予否定。王副厅长握着我的手说:“你是一个经得住考验的好警察,同样赵炎也是,你们都是有爱心和同情心的正直的人,对于在调查过程中你和赵炎所经历的打击,我表示同情和理解,希望你不要灰心,继续努力工作。”“我会尽量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
过了几天,赵炎来电话,不知怎么了,曾经期盼的他现在却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他之间不知什么时候仿佛隔了一座山,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好像又无话可说。尴尬的沉默之后,我叹息一声,“生活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坏之分,我已经麻木了。我,我准备离婚。”他似乎并不吃惊,“你想好了?”“这个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也许早就应该离婚的,也许本身就不应该结婚,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
最近每天都感觉累,前所未有的疲倦,每天无精打采的。丝毫没有当年工作的激情和投入,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得过且过。精神也有些恍恍惚惚的,后来连走路都有气无力。于是我请了长假回家休养,爸妈看我这个样子,就搬来和我一起住,照顾我。妈妈抓了好多中药帮我调理身体。有了他们的悉心照顾,两个月后我慢慢的好了起来。每天的午后我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妈妈端着牛奶递给我。“孟俊的案子,马上要宣判了。”
“嗯。”我慢慢地喝着牛奶,“这段时间,我挺开心的,从小到大,你都没像现在这样陪着我这么长时间。”妈妈抚摸着我的肩膀说:“唉,忙了几十年,忙着忙着,你都这么大了,妈妈亏欠你的太多了。”“我就随便说说,我让你伤心了?”“我和你爸爸都为你骄傲,”妈妈抹了抹眼角,“都是妈妈对不住你,非逼着你嫁给孟俊,耽误了你,都是妈妈害了你!”“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现在不是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远方徐徐下落的夕阳,树林和小湖都染上了一层金色,有几个孩子在湖边的小广场上玩耍,嬉闹,景色真美!妈妈和我相拥着坐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夕阳中的美景。
又过了一段时间,孟俊宣判了,判了十五年。本来以为事情结束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向江州市政府写了匿名信,举报孟培安,贪污受贿,以权谋私。并且还传到了网上,一时间传遍了各大网络媒体,成了网上的热门话题。
江州市政府成立调查做调查匿名信,孟培安不知道是因为打击太大,还是操心过重,居然得了重病肝癌晚期,活不了几个月了。不到半年居然在医院里去世了。孟俊因为在牢里,没有见到他爸爸的最后一面,让人唏嘘不已。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2 12:58
玞瑶九天 发表于 2015-3-11 15:01
现实题材写的丰满

谢谢您的肯定!
作者: 蝈蝈w    时间: 2015-3-12 14:29
嗯,期待后续。
作者: 天漠凌    时间: 2015-3-12 19:01
把感情和情绪的描写多一点会更好,不能说是指正只能说是意见
作者: 天漠凌    时间: 2015-3-12 19:01
把感情和情绪的描写多一点会更好,不能说是指正只能说是意见
作者: 天漠凌    时间: 2015-3-12 19:01
把感情和情绪的描写多一点会更好,不能说是指正只能说是意见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3 15:33
十八、
深秋十一月的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悠然地坐在院子里,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和孟俊离婚有半年了,和他没有财产分割的问题,所以离婚办得干净利索。自从休假我就没去上班。妈妈为了让我重新开始,他把别墅重新装修,把庭院弄得别有韵味,像古香古色的江南小镇。我特别让她种了几棵紫藤树,搭了一个凉亭。等春天的时候都可以欣赏那一树的繁花了。太阳暖烘烘的晒得我有些困了,就躺在椅上想睡一会。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我困得迷迷糊糊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喂,你好,是谁呀?”
这时电话里传来低沉沙哑的男人的声音,“周静怡,想见赵炎最后一面吗?”这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穿过耳道,刺破耳膜,直射进大脑深处。我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你是谁?”“想见赵炎最后一面,就到江州的东沟桥来。”
东沟桥在江州市郊区,人迹罕至,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化工厂。“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想见赵炎最后一面,三十分钟内赶到,不然别后悔!”说完他把手机挂断了。
我疯了一样,穿好鞋,拿起车钥匙,开车就直奔东沟桥,路上我给丁毅打电话。“见赵炎了吗?”“没有,今天我给他打电话没打通。”“他可能被人绑架了!”“啊! ”丁毅考进了市刑侦队,现在是一名刑警。他马上冷静下来,“别急慢慢说。”
我把情况说了一下,“我正赶往东沟桥,你赶紧带人过去。”“今天凌晨孟俊越狱了,我们正在搜捕他,估计是他干的。”我一听,脑袋轰了一下,有些蒙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丁毅说:“你先去,不要轻举妄动,掩藏好自己见机行事,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从省城开车到东沟桥,半个小时的时间有点悬,我加大油门,但是时间也快到了。就拨通刚才那个手机号,“喂!喂!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实在太远,我到不了,再加十分钟一定到!”那个人沉默了一会说:“行。”阴沉的声音,好像是带着口罩在说话。“十分钟再不到,我就杀了他。”我发疯似得开车,很快就到了。东沟桥现在漫地黄草,深秋的风吹过草地,枯黄的草丛发出“呼呼”地响声,老远就看见那座废弃的化工厂,没有路到那里,只能开着车在这广阔的黄草地上一颠一跛的飞驰。车停在厂房前,我下车跑进厂房里。“赵炎,赵炎,你在哪里?”
喊了几声之后,从楼顶传来阴森的笑声。那声音是如此的耳熟。我沿着破败不堪的楼梯拾级而上,四周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墙上有烟熏的黑色,可以断定这里曾经遭受过火灾,或许这工厂之所以废弃就是火灾的缘故,我手脚并用,终于爬上了楼顶。这楼顶上坑坑洼洼的,砖缝里长满了草,现在也已经枯黄了。大块大块的水泥块散在地面上,裸露出里面的预制水泥板,那水泥板之间有很宽的缝隙,不断有砂砾石子从缝隙中掉下去,砸在楼下的地面上,发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啪!啪!”声。
我冲到楼顶,没有看到人,“你到底在哪儿!快出来!”“哈哈!”孟俊从烟道柱子后面转出来,身上都是土,胳膊上有血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呢短大衣。很显然不知是从哪里偷来的。裤子是监狱的劳服。他烫卷的一头染发,换成了板寸。“变化挺大!”看着他我冷笑着说。“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美丽。”“赵炎呢?”“你一心想着他,我也一心想着他,我是一心想着他死!”“赵炎呢?”我走过去。
突然孟俊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指着我,“把手举起来,慢慢走过来,不然我会开枪的。”我把手举过头顶,走过去,看见赵炎躺在那烟道柱子的后面,满脸是血,双手和双脚都被绳索捆上了,嘴上贴了胶带,看来孟俊是称他不备时将他击昏之后捆绑四肢,封上嘴的。以赵炎的身手,孟俊未必能打的过。
赵炎看见我,用力挪动身体,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好像示意我快逃走。孟俊搜了我的全身,确定我没带武器,就放我到赵炎的身边。他满嘴是血,脸部红肿淤青,这是在手脚捆绑的情况下被孟俊重重地殴打了。我轻轻地抱起他的头,撕去他嘴上的胶带。我把赵炎扶起来坐着,背靠着烟囱柱。“静怡,你快走,他想杀掉的人是我,快走。”“赵炎,我不怕,要是真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愿意。”“别说傻话,快走。”“不许说话,把胶带粘上!”孟俊气急败坏地说。我没理他,把胶带一扔被风吹走了。“你这个臭娘们,你敢不听我的,信不信我开枪杀了你!”他举起枪指着我。我回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有种就把我杀了,你自己犯的错,不敢承认,反倒要强加在别人头上,懦夫!”“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笑话,我杀了你又怎样!”孟俊疯狂地叫道。
赵炎偷偷地碰碰我说:“不要激怒他。”“你们两个,一个奸夫一个淫妇。我想得到的一直都得不到,赵炎你无耻,勾引别人老婆,你算什么东西,呸,人面兽心,别人不相信,我最清楚,你们在一起鬼混,周静怡你对的起我嘛!都是你害得,都是你们害得我。害得我!我坐十五年牢房,你们在外面风流快活!我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五年!你们害得我见不到我爸爸,可怜的爸爸,临死都没见到儿子一面,就走了!”孟俊咆哮着,泪流满面。“孟伯伯去世大家都很遗憾。”“呸,别假惺惺的,你没资格这么叫他,你没——资——格——”他情绪崩溃,一只手抓住我的脖子,一只手拿枪指着我的头。我没有反抗,赵炎在一边喊:“有种冲我来,别欺负一个女人!”
孟俊松开我,走到赵炎身边在他身上使劲踢了几脚,赵炎痛苦地倒在地上,“冲你来,你的小命已经在我手里,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我发疯似得扑过去,扯着孟俊的手,让他住手。 他一抬手把我推到在一边。“你把我叫来干什么!”我躺在地上冷冷地说。
他狰狞地笑着,“你不是爱他吗?”他揪起赵炎的脑袋,又扔下,头重重的砸在水泥板上。“我要让你亲眼看看我怎么把你心爱的人杀掉,让你尝尝痛苦地滋味。,痛苦一辈子的滋味!哈哈哈!”“孟俊,你要是杀警察,性质就全变了,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吗?”我看着赵炎口吐鲜血,昏迷了,心里着急,不知怎么办才好。“你以为我会逃跑吗?我要和他同归于尽,你想要加入也可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继续做夫妻!”
正在这时,一队警车呼啸着开过来,大约有十几辆车,到工厂门前停下来,几十名警察把工厂团团围住了。他们开始喊话,“孟俊,你听着,你已经被包围,只要你保证人质的安全,我可以请求对你从轻处罚。”“别逼我,老子不信那一套,你再喊老子就杀了赵炎!”
“赵炎本来想多留你一会,但现在,你看是他们逼着我杀你,”孟俊对着昏迷的赵炎一阵拳打脚踢,把他打醒了,我扑过去推他,“不要在打了!”可是他一把把我推到,举起枪冲着我,就要开枪!这时赵炎扑过来,这一枪打在他左侧胸前,他大叫一声,倒在我的身上,我的头重重的摔在水泥地板上。就在这时,一颗子弹穿过孟俊的头颅,孟俊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带着这个惊讶的表情他倒在地上,脑袋里冒出一股鲜血,在寒冷的空气里冒着热气。
“赵炎,赵炎,看着我,你不能死,赵炎醒醒,”我哭喊着把他绳索解开,抱着他在我的怀里,他的干枯的嘴唇微笑着,他伸手想摸我的脸,我拿起他的手,放在我脸上,嘴上亲吻着。“赵炎,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泪水滴在他的脸上,我用袖子轻轻地擦拭他的脸,“静怡,我也爱你,从见你第一面就爱上了你……”他的手无力地掉下,眼睛闭上了,一动也不动。我大声呼唤着,可是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了。这是丁毅带着人冲到楼顶,急救的医生吧赵炎抬走了,我抓着丁毅,“赵炎不会死,是不是?赵炎不会死!”丁毅抱着我,点头不语。我歇斯底里的摇晃着他……
佛说,每个人所见所遇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早已注定。
尾声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在办公室,手机响了,一看是蒋兰打来的。“下班后见一面吧。”“行,今天不忙,我准点下班,老地方见。”
半岛咖啡馆,蒋兰在包间里等我,“给你点了一杯拿铁,”“谢谢”“最近忙什么呢?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我喝着咖啡问她。“在江州带来一段时间,和江州电视台合作搞了一个法制栏目。我想进省电视台。”蒋兰兴奋地说。“好啊,电视台比报社有前途。有门路吗?”“正在跑。”“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了,我咖啡代酒先祝贺你!”蒋兰神情闪烁,眉心微蹙,似乎有心事。我问:“你这个小丫头,今天怎么了?”“在江州遇到一个人。”“谁?”“嗯……”“谁?你倒是说啊?”“秀,秀英”
我一听跟触了电似的。赵炎已经去世两年多了,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这两年多以来,满脑子都是赵炎去世那天的画面,就像发生在昨天,永远也忘不了。这两年里,爸爸妈妈怕我出意外,家里生意都交给了哥哥们,每天二十四小时陪护着我,生怕我想不开。两年过去了,爸妈为了让我重新生活,跑关系让我回到省厅工作,才刚刚一个多月。蒋兰又提起秀英,我的情绪马上崩溃。我低着头,盯着咖啡,不作声。
蒋兰拿出一个很旧的黑色笔记本递给我,“这是赵炎的日记。”我拿过来,珍重的打开,是赵炎那熟悉的笔迹。翻了几页,发现笔记本里夹着一支紫藤花,干干的,优雅的紫色已经褪去,颜色变成灰白的了。赵炎,紫藤就是你和我,紧紧缠绕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这是秀英收拾赵炎遗物时发现的,她一直想把这日记送给你,但几番犹豫,最后找到我,让我送给你。她让我告诉你,她现在一点都不恨你,她理解赵炎。会把儿子抚养成人,像他爸爸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她还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我把那日记紧紧的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他一样。蒋兰接着说:“秀英是个坚强的女人,他们的儿子我见到了,已经长成十五、六岁的壮小伙子,眉宇间很像他的爸爸。”
我愣了,脑海中浮现了一幅画面:一条金色的大道上,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孩子,搀扶着自己柔弱瘦小的母亲,迎着温暖的阳光,幸福地微笑着前行,路边的紫藤花开的茂盛……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3 15:33
发完了,谢谢观赏!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3 15:35
天漠凌 发表于 2015-3-12 19:01
把感情和情绪的描写多一点会更好,不能说是指正只能说是意见

谢谢您的意见,继续努力吧!
作者: wangdy    时间: 2015-3-16 20:20
写得挺好,一天没看,找了半天才找到,我继续看完!
作者: wangdy    时间: 2015-3-16 20:20
写得挺好,一天没看,找了半天才找到,我继续看完!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6 20:27
谢谢您的关注!
作者: 云琪    时间: 2015-3-17 23:32
如果是平常小事,其实不在于描写得多少,我不是批评你,只是说小说,像这样的小说,平常事儿越见真情,它区别去其他小说。
作者: 云琪    时间: 2015-3-17 23:32
如果是平常小事,其实不在于描写得多少,我不是批评你,只是说小说,像这样的小说,平常事儿越见真情,它区别去其他小说。
作者: 云琪    时间: 2015-3-17 23:32
如果是平常小事,其实不在于描写得多少,我不是批评你,只是说小说,像这样的小说,平常事儿越见真情,它区别去其他小说。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8 11:12
前面我写的挺顺,说实话后半部分有点牵强!谢谢您的建议!
作者: 云琪    时间: 2015-3-18 13:14
继续努力 多看些小说 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别人的小说就是好文章 这样来写更好 也并不是要你按部就班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8 17:07
您说的诚恳,前一段时间我定了一个阅读计划,正看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8 17:10
着,我在想怎样能提高自己的文学修养。说实话我写这篇都不知道自己想表现啥!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8 17:12
最初想写一个纯美的爱情故事,后来家人建议写深刻一点的,就弄得不伦不类的了!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18 17:12
最初想写一个纯美的爱情故事,后来家人建议写深刻一点的,就弄得不伦不类的了!
作者: 蝈蝈w    时间: 2015-3-18 19:06
南宫影芮 发表于 2015-3-18 17:12
最初想写一个纯美的爱情故事,后来家人建议写深刻一点的,就弄得不伦不类的了!

慢慢来,写就相当于锻炼自己,多写写。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20 18:03
坚持,加油!正在酝酿另一篇!
作者: 空城残月    时间: 2015-3-21 01:12
点击一下别人的回复,就能引用别人的回复进行回复,实现网页对话。很方便的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21 06:37
空城残月 发表于 2015-3-21 01:12
点击一下别人的回复,就能引用别人的回复进行回复,实现网页对话。很方便的

哦知道了!,电脑上我会用回复,手机上不会。我还一直纳闷,不会吧,手机上没有表情,原来在这里!
作者: 蝈蝈w    时间: 2015-3-21 17:55
南宫影芮 发表于 2015-3-20 18:03
坚持,加油!正在酝酿另一篇!

嗯,可以尝试写长篇的,这样人物会比较丰满,不过不急,慢慢来。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3-21 23:43
蝈蝈w 发表于 2015-3-21 17:55
嗯,可以尝试写长篇的,这样人物会比较丰满,不过不急,慢慢来。

很喜欢在这里的氛围,大家的鼓励让我充满激情!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4-15 17:19
给自己顶一下
作者: ymc    时间: 2015-4-22 16:37
不错
作者: ymc    时间: 2015-4-22 16:39
不错哦
作者: ymc    时间: 2015-4-22 16:39
不错哦
作者: 南宫影芮    时间: 2015-4-22 21:08
ymc 发表于 2015-4-22 16:37
不错

谢谢您的支持
作者: ymc    时间: 2015-4-22 21:09
南宫影芮 发表于 2015-4-22 21:08
谢谢您的支持


作者: 石榴宝宝    时间: 2015-4-28 12:04
南宫影芮 发表于 2015-3-7 14:46
我女儿老让我写穿越的,她自己喜欢看漫画《妃夕妍雪》,还有《穿越西元3000后》,我说我要先把上下五千年看 ...

那个,作者好可爱啊,
这个文写的挺好,感觉看起来不错
作者: 石榴宝宝    时间: 2015-4-28 12:23
你的小说我看到,有一种海岩的小说的味道,真心的喜欢,
恩,感觉要是写长些将来成名了,拍成电视也很好看。
有一种视觉美感
作者: 石榴宝宝    时间: 2015-4-28 12:26
南宫影芮 发表于 2015-4-22 21:08
谢谢您的支持

其实,向你写的这种警察类的题材,是要写深刻一些,人性了,什么的,因为生活就是这样的。等你下一篇,要不你一边写,一边发,我们也可以猜下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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