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梦落千年 于 2016-2-4 13:33 编辑
一 谁家翩翩少年郎
长安城，两个白公子，全城无人不知。
白家大公子白晨雪，一身白衣绝代风华，为人清冷傲岸，似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谪仙。文武双全，眉宇间流露着傲视天下之气。
白家二公子白梅歌，也是一身白衣，风流多情，据说引得无数美人为之倾倒，却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些都是城里的传言，不过传言倒是真的，只不过，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除了白家人，无人知晓。
小生正是白梅歌。
确实是白家的二公子，也确实是风流多情。只不过，情虽多，却只为一人倾心。
那就是白晨雪。
这是兄弟之间的龙阳之癖，说出去定有辱斯文。
这一切，都从我十五岁起打破了。
“梅歌，从今天起你就可以恢复女儿身了，想想这么些年，真是委屈你，我们都把你当男孩样了。别人家的闺女都是娇贵的样，你看看你的皮肤，哪里还有千金小姐的白皙？”白夫人拿起手绢，眼泪就簌簌的掉下来了。我不忍心，说道：“娘亲别哭，你看女儿没有别的小姐那么娇弱。这些年我都过来了。我不是很厉害，但也算是小有所成的呀。”
“梅歌真是好孩子呀。”白夫人的泪花还是不止，又继续说道：“梅歌，今天你及笄之日，娘亲有一事情相告，梅歌，你要忍住。娘亲和爹爹也是为了你好。莫要怪我们。”
“好的，娘亲讲吧。”我心思单纯，没明白娘亲的意思。
“我与白夜并非你的亲生父母，你的亲生父母早在十四年前就被仇家杀害，托孤给我们，还说给你算了一卦，你在及笄之前必须身为男儿。我们才这样做的。”说完，生怕我会生气似得，不敢一直看着我。
其实这件事情让人接受是很难的，我把这些情绪隐藏在心里，面上还是对白夫人一如既往恭敬。心里，惊涛骇浪。看着白夫人的样子，说道：“娘亲，一日为母，终身为母。我的爹娘早逝，你们辛苦抚养照顾我，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怎么会怪爹娘。”说完一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娘还是娘，爹还是爹，只不过曾经的风流白公子，已是如今的白姑娘。实际上，一切都在改变。
流年过，曾经翩翩少年郎，如今竟是那家明珠。
二 谁家姑娘在闺房
我与白晨雪不是亲兄妹，娘亲自小就是十分喜欢我的，说只要我愿意，我与白晨雪，便可结连理。
我当时是高兴的，不过说的却是：“我再想想。”
我不是不喜欢白晨雪，只是怕白晨雪不喜欢我而已，怕的是他对我只不过是对妹妹的喜欢而已。
长安城人都知道，白晨雪傲视天下，只为白梅歌卸去傲气。
长安城人都知道，白晨雪从不忍心白梅歌受伤。
长安城人都以为，白晨雪只是对弟弟的疼爱而已。
我和长安城人的想法都一样。
我的害怕恐惧充满心头，跑到了哥哥的寝室，完全没有平时身旁伴美人的风流潇洒，更像是一个女儿家了。
我在厨房做了一盘糕点想要给哥哥，这是我最近学的。这些都是我从花楼里面的那些姑娘那里学来的，这些姑娘总是对我特别好，给我做许多事。我都清楚，我现在是一个花花公子，而且还是一个受人喜欢的花花公子。
哥哥看书的样子很好看，书香气息伴着白色，清淡高雅。我把糕点盘子放下，示意给哥哥吃。哥哥到不犹豫，便拿了块糕点。我紧张的问他说：“哥哥，你喜欢我吗？”
只见哥哥微微一顿，放下手中的糕点，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啊。”
话说的好听，可是在我耳边确实刺耳的，我不甘心的继续问：“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爱吗？”
他点点头，我不见他眼底的黯然。只觉得心里传来刺痛，连忙跑出屋子，到院子里去了。诶，下雪了，梅花开的灿烂，红的如人心头血。他不曾见我在烈日下面看着他练习着功夫，他不曾见我每次见他都面颊绯红，他不曾见我为了他悄悄学了一手的厨艺。
愣了愣神，我记得，哥哥说过：“有哥哥在，没有人敢欺负弟弟。”
哥哥说过：“以后小心，莫要伤了自己。”
哥哥说过：“你是我弟弟，我自然疼你。”
哥哥说过：“......”
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弟弟，不是，是唯一的妹妹。
轻笑，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呀，原来哥哥只是对我的兄妹之情呀，原来......
次日，娘亲屋中，白梅歌说道：“哥哥对我的情谊是兄妹之情，我若非要嫁与哥哥，那我岂不是毁了哥哥的终身幸福。”白夫人看着我，眼里都是怜惜，说道：“好孩子，终究是苦了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白夫人的话让我极其的别扭。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不能嫁给哥哥，最根本的原因。
我笑了笑：“娘亲，怎么是苦了我呢？哥哥对我是兄妹情谊，说明并非是我的良人，待我有缘遇到良人，那才是欢喜呀。”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良人了。
我扯开话题，说道：“娘亲，你可知当初杀了我爹娘的是什么人？”
娘亲知道，我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但心里不知有多么想要复仇，说道：“邪教教主，云惨淡。梅歌，此人不是你能招惹的，你若是想报仇，还是......”还是算了吧。
我看着娘亲：“望娘亲成全梅歌的愿望，梅歌此生无什么大志，若是连杀父之仇都不报的话，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话梅歌无能。”
我的功夫是跟着哥哥和师父一起学的，我爱偷懒，功夫平平，没有哥哥那么厉害。可是倒是上得了台面。
娘亲无奈，唯有泪水相连：“汝去之，保命。”
娘亲同意了，我笑了，看着娘亲，跪下磕了三个头，说道：“一磕头，谢娘亲成全梅歌，能让梅歌离大愿更进一步。二磕头，望娘亲不要说梅歌不孝，不能伴您百年。三磕头，若梅歌死在云惨淡的手下，那么只能说明梅歌不如人，娘亲不必与云惨淡为仇。”
磕完头，说道：“从此梅歌与白夫人如同路人，各不相识。”依旧是白衣，刹那芳华，带着决绝与无情。可孰知心中痛苦。
却不知白梅歌转身之后，白夫人的面上挂了一抹笑意，最是狠毒。
三 谁家姑娘气轩昂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着无数的恩恩怨怨和爱恨情仇。
“在下墨云，不知姑娘来此荒山老林是为了作何？”一袭黑衣的墨云，带着些许的邪魅。他看着在林中迷路的我。
我被他盯着不好意思，我的目光瞟向别处。我不能把我是来报仇的说出来，随便扯了一个谎言：“闻林有药，前来采之。”
这林中确实有些草药，不过是一些不名贵的草药而已。
墨云打量着我，一身白衣，材料自然是不错，怎么可能沦落到采药的地步，定是有别的目的。但墨云没有戳破我的谎言，说道：“姑娘家人可是生病了，在下不才，略懂医术，在下看看可否？”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家中亲人健全，并无多病，只不过这些药是送往药商的，赚些钱糊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倒是需要些药材，不知姑娘可否卖与我。我定出高价买了姑娘要卖的药材。”墨云看着我，嘴边一抹笑意。这是邪教圣地，来这里想要复仇的人也是无数，哪里会有普通百姓来这里采药，除非是不想要命了的。显然，这个姑娘是想复仇啊。
我看着他说道：“今日不巧，我忘记带来工具，恐怕采集不了了，怕是公子失望了。”我认为我拒绝的很明显了，可是为什么墨云竟然无耻的继续和我说话啊。
“呵呵呵。”伴随着墨云的轻笑，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而他却用他邪魅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说道：“姑娘若是想复仇，还是算了吧。来这里复仇的人无数，有谁能够活着回去的？”
我的身体稍微僵了一下，随即带上一抹微笑：“公子真的想得太多了，我只不过采些草药而已，哪里是要去复仇的？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仇可以复的。”言语间，说的似真似假。谁知道她有没有仇可复？
墨云带着他招牌的邪魅笑容，说道：“姑娘一看就是富庶人家，怎么可能出来采集药材补贴家用？而且若是真的需要，那也是男人的事情。而且邪教圣地一般没人敢来，来的也都是一些复仇来的，所以姑娘，在下劝你若是复仇来的，那你还是赶紧走吧。”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但很快有换上了笑脸，说道：“公子如此清楚这里，想必和邪教有些关系吧？”既然他已经如此点明，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在下云墨，邪教教主之子。”云墨没有隐瞒身份，如实回答。
我瞬间红了眼，这就是杀死我的父母的仇人的儿子呀。我抽出腰中的长剑，对着云墨就刺去，一招一式，步步狠绝。既然你是云惨淡之子，那么父债子还吧。
可惜云贤也不是吃素的，手中无一利器，却在这场斗争中占了上风，趁我一个不注意，洒了些迷魂香在我的身上，我瞬间昏倒。
当我再次醒来，是在这个屋子内，都是黑暗的，黑色的床，黑色的被子。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立刻下床，却被一个一身黑衣的侍女拦下。没有恭敬。
“姑娘这么早就醒了呀，想想昨天在下抱姑娘回来，真是暖玉在怀，让我都不舍得放下呢。”云墨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说的话让我脑袋一热。姑娘家哪里是随便让人抱的，而且还是被仇人的儿子。
我立刻仇恨的看着他，想要对他使出招式，却发现我完全使不上力来。他此时笑的正好：“我给你服了散功丹，从此再也用不了轻功了。”笑的尽是得意。
我十分绝望，我本来武功就不高强，如此又散失了功力，这让我怎么活。所以，还不如不活。
闭上眼，想起了有些人完不成任务就会咬舌自尽，我曾经害怕，说一定很疼。可是如今我却这么做了，咬着舌头，嗯，那真是疼呢。我好想哭啊。
云墨忽然冲过来，捏住我的下巴，我张开嘴，嘴角流出血。好疼，我好想睡觉啊，唔，让我睡一会，就一小会。
云墨忽然说道：“好刚烈的女子。”他只不过不知道，我应该是无所牵挂了，所以才会如此狠绝。
我醒来，没有死，只不过说话不清楚了些，真是遗憾。我知道，我若是再咬舌自尽，也死不了，只不过会让自己生不如死而已。
他们定时给我送饭，我不吃他们也无可奈何。只是云墨每次都来喂我。每次都强迫我吃下去，就好像这样子我就不会死了似得。只要我有想死的心，谁也拦不了我，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现在似乎有点不想死了......
四 谁家姑娘心荡漾
在我说话还是不清楚的这些时间里，云墨他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偶尔嬉皮笑脸的说：“你是白，我是黑，咱们真是绝配。”
我就回张嘴想要说话，却总是说不清楚，还会让舌头很疼。云墨就回赖皮的说：“你想说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哈哈哈”
我怒瞪他，却只能干瞪他。因为上次这样，我一拳头挥过去，他不尽抓住我的手，最可恶的是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怎么使劲都拉不出来。豆腐就这么便宜的被吃了，却不知道心为什么蹦的那么欢快啊？一定是我这段时间疯了。
不知不觉，我竟然习惯了他的存在，在心里也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想法：他是他，云惨淡是云惨淡，云惨淡的仇不应该报在云墨的身上。
这真是可怕。
当我吃饭的时候再次走神，云墨忽然抱起我，我发现不能反抗，原来他趁我走神点了我的穴位。我只能干瞪眼，他依旧是嬉皮笑脸：“诶，第二次抱你，你怎么重了这么多，一定是我把你养的太好了。”我能不能说这个人好不要脸。
他依旧是嬉皮笑脸，我闭上眼，却不知红晕满脸。我的脸为什么会红？神仙啊，我这是怎么了？
他轻轻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我突然睁眼，脸羞得通红，自己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虽然曾经男装风流过，可是那都是同性好吗。而且也没有动手动家过啊。很纯洁的好不好？
云墨说道：“诶，你伤好了，我就娶你好不好？”我心忽然碰碰的乱动。望着他，不知道竟有些心安。不过，只是片刻。我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仿佛再看一眼就会沦陷，自己不能对他心动，他是我仇人的儿子，若是我喜欢上他，后果......
他一直抱着我，直到我睡着了，还不松手。月下，浅笑。
当我第二天醒来，他依旧抱着我，只不过我们都纷纷躺在床上。我不敢有太大反应，但是被他抱着我竟然很安心。我不敢动，即使他已经解了我的穴。
我偷偷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喜欢上了他，可是我不敢多看，他是我杀父仇人的儿子，他就是我的仇人，就算不是，若是我杀了他的父亲，我们终将还是仇人。
尽管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报仇，可是我现在功力尽失，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到这里，我忽然哭了起来，眼泪流出浸湿了他的衣服。云墨没有想到我忽然哭泣，立刻坐起来，抱着我，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一样，还说着：“梅歌别哭，哭了哥哥会心疼的。”
我带着哭腔，说话依旧是不清楚，但依稀是这样的：“你怎么知道我叫梅歌？你为什么声称我哥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的稀里哗啦的竟然还能够在意这些。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所以说的还是能够让人理解的。
云墨依旧抱着我，安抚着我，把我当个小孩看待。说道：“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邪教有一位长老，看上了一个富家小姐，他们两情相悦，女子和长老私奔回了邪教。女子家中人十分的生气，尤其是最疼爱妹妹的大小姐。大小姐的武功高强，一般少数人在她之上。那时，长老和那名女子已经有一女儿。大小姐杀了那位长老，女子一看爱人已死，便和他一块到了黄泉。临死前托付给大小姐抚养他们的孩子。大小姐痛恨邪教，她觉得是邪教害死了她的妹妹。便把那个女孩养大，那女孩出落得真是漂亮呢，大小姐一步步引诱女孩进入她的圈套，毕竟女孩的身上还留着一半的邪教的血，大小姐又怎么能容得了女孩。女孩对她信任极了，便听信了她的话，只身一人来了邪教。”他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我的眼泪还在一直流，还不时的抽泣，我紧紧抱着云贤，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呀流。我一一对号入座，我是富家小姐和邪教长老的那个女儿，大小姐就是白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对云墨，我很信任。就像他讲的这个，我也不会怀疑。
五 谁家姑娘哭断肠
“呵呵，就算你现在告诉她也晚了。”门外，忽然传来了白夫人的声音，我急忙跑出去看了看。谁知白夫人一招便向我挥来。我不及躲闪，是云墨把我拉到一边，我惊魂未定。
却见白夫人一招招的又打向云墨的方向，招招狠绝。云墨一直躲闪，却还没有出招，就被白夫人的一招打倒。
忽然，传来一声怒吼：“谁敢碰我儿子，我跟谁没完。”原来邪教教主云惨淡来了，云惨淡直接一招就像白夫人的方向去，白夫人便和云惨淡过招。我趁着这个空档，急忙拖着云墨的进屋。真的很费劲，但是我还有些武术底子，还是能够勉强把云墨扶到床上。
仅仅一会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我本来不能接受，可是看到现在躺在床上的云墨，眼泪哗哗的流。
云墨啊，你好傻，为什么要救我呀。
云墨啊，你太傻，为了我不值得。
外面云惨淡早已与白夫人过了数招。白晨雪忽然到屋里来，看着我，依旧是白衣如画。看着我哭的像个泪人，神色暗了暗，拉着我的手说道：“梅歌，跟哥哥回家。”
我看着他，说道：“你以为我会回去吗？”说完，眼中已经全是轻蔑。我十分费劲的说话，依旧是不清楚的，但还是能够依稀分辨。
白晨雪眼睛忽然猩红，捏着我的胳膊，异于往日谪仙，大吼道：“你跟我回去，你不要说你喜欢了他。你这是干什么？步入你母亲的后尘吗？这里是邪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面带笑容：“这是邪教，亦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快要拽断了我的手，可是我不起来，他忽然要抱我出去，我在他怀里乱蹦，他的怀抱不似云墨的温暖。
外面一招招过来过去，白夫人处于下风。云惨淡忽然一个暗招，白夫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便魂归九泉了。
白晨雪放下我，对着云惨淡，出招。但他依旧不敌云惨淡，我见这个空隙立刻跑到屋子里。
外面的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白晨雪大概逃出去了。云惨淡进屋给他儿子运气，他也是受了重伤，却还是不顾自己，给云墨运气。
一会，便走了。我清楚他真的需要休息了。
我看着云墨，手不自觉的抚上他的眉目，几个日月，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云墨，可他许久还是没有醒。
我说话已经清楚了，但是云墨却没有醒来。我哭泣的看着他，说道：“你醒醒吧，云墨，你醒来我便嫁给你。”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
六 谁家姑娘着红裳
云贤大概是十多天后醒的，一醒过来就活蹦乱跳的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还嬉皮赖脸的说：“梅歌说过我醒来就嫁与我的。”
我无语，为什么他明明昏着还能想起这些事。
他忽然拥我入怀：“梅歌不能离开我啊，明天我就娶梅歌。”
实际上却不是明天，而是一个良辰。那天婚礼极其盛大，几乎歇脚的人都参与了进来。两人红衣，在外人看来，真是天造一对的情侣。
后世说：“白家夫人一妹一女皆驾到邪教，却都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令人艳羡。”
是啊，她们都有真心爱她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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