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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今晚想吃什么？”陈然低头划着手机屏幕，寻找附近的美食，始终得不到回应的陈然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见她盯着窗外出神，此时的赵欢眼里透出满满的心事，眼里透着光，蒙上薄薄的雾气，此时他知道她又陷入深深的回忆中，第一次见到她，他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是一个心里有故事的人，只是她不说，他便不问。 “丫头？”陈然略微提高声音那么小心翼翼，他怕自己声音太大会一不小心震碎了她眼底的微光。 “恩？什么？”赵欢回头看向对面的陈然微微笑道，眼底是抹不去的落寞。 “你要吃什么？我找了好几家你爱吃的你选一下。”说着陈然将手中的手机递到赵欢手中让她挑选。 “就这一家吧经济实惠。”赵欢选好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推到他跟前继续看向窗外出神，陈然看了她一眼低头开始定位子，订好以后见时间还早就和她一起看向窗外，只不过她看着窗外，他看着她。 赵欢的眼神逐渐迷离，陈然特别想知道赵欢在想些什么，可总也问不出口他怕伤了她那颗原本伤痕累累心。过了许久天空变得阳光明媚，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泛着暖暖的微光，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赵欢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暖暖的，在阳光的映衬下透着光，她笑了，他便跟着笑了。 她还记得那个第一个叫她丫头的人，如今他还好吗？望着窗外出神的赵欢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遇见陈帅那年赵欢14岁，陈帅16岁。 “丫头，你怎么不是长发？”陈帅伸手摆弄赵欢短短的小辫子。 “我刚剪短没多久。”赵欢对身边的陈帅说道，也因为他的动作心里有一丝异样。 “是吗？” “恩~” “好想看到你长发的样子。”陈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赵欢心里特别开心可又有些失落，她突然后悔自己把长发剪短，懊恼头发为何长这么慢，此时的她脸色绯红少女的心思显露无遗。 “是啊！如果我现在是长发该多好？”赵欢不禁轻轻呢喃。 “什么？”陈帅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自言自语罢了。” “丫头，你长发的样子一定好看。”陈帅突然认真道，声音里略有些惋惜。 赵欢听了他这句话脸上更红了滚烫滚烫，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她，从那以后她决定再也不剪短发，一直留着长发知道现在。 赵欢是重组家庭，继父脾气不好而且好吃懒做，在她12岁之前他对赵欢不是打就是骂，后来妈妈带赵欢离开的时候，继父连哄带骗赵欢和妈妈又回来了，也是从那以后继父不再打她。但继父有些大男子主义又好吃懒做，家里的农活什么都不做，妈妈个子小，赵欢就帮妈妈去田间干活，赵欢的童年时光便是在田里农作度过的，唯一的乐趣就是夏天去河边抓鱼钓龙虾，去田间看自己种的瓜熟了没有，和妈妈比赛摘棉花除麦田里的杂草。 那年寒假，妈妈在一家私人承包人的家里做印花布的工作，算是临时工，每天很晚回来，放寒假后妈妈问赵欢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做事，赵欢连忙答应，她不喜欢和继父单独相处，继父给她的感觉总是怪怪的，即使生活了几年时间，对他也丝毫没有像是对父亲的那种亲近感。 那天赵欢和妈妈早早就到了老板家里，在大人的指导下她学会了如何印花。她一直埋头苦干，头也没抬。后来外面一阵嘈杂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循声望去门外进来一个男孩子，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应该比她大两三岁的样子。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门外阳光洒在他的身后，整个人透出一股光彩，他和大人说话的同时有意无意的憋向低头做事的赵欢。 赵欢以为他是和他妈妈一起过来帮忙的，也没太在意，不过在那之前她还觉得有一些无聊，因为没有和她差不多大的同龄人，都是一群中年妇女，他的出现惹得所有人都乐了，只有赵欢埋头干活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得，可耳朵却不自觉地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因为印花需要来回走动，收集已经干了的花布，赵欢在操作台上一直在循环转圈，陈帅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忙的团团转的女孩子，心里想着什么没人知道。就在赵欢走到他跟前想要越过他走过去时，他突然把腿伸直抬的高高的挡住她的去路，赵欢看着那条挡在自己跟前的腿有些无语，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幼稚？”可实际上她是有一丝窃喜的，因为就在那之前她有想过会不会发生这一幕，她一直在等，原来他也在等。 等了半天对方也没有要把腿放下的意思，她有些没好气道：“你不累啊？我要过去，把你的猪腿放下来。” “不放，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陈帅见她说话也不着急把腿放下笑道。 “废话，你才不会说话。” “呵！还挺伶牙俐齿的。” “彼此彼此。”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赵欢见他始终不把腿放下故意往回走，陈帅立刻放下腿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做事情。 “因为我想知道啊？说呗反正又不吃亏，我也告诉你我叫什么。” “赵欢。” “赵欢？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陈帅拿过她手中已经晾干的印花叠起来。 “因为我妈妈希望我一辈子都开开心心。” “哦！”陈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呢？”赵欢边走边抬头看他，手上继续不停的工作。 “陈帅。”他爽快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陈帅？难道是希望你长的很帅？”赵欢有些好笑的问他。 “哈哈哈，不巧我的小名就叫帅帅，难道我不帅吗？”陈帅这句话说完，赵欢并未接他的话，只是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时嘴角扬起一抹娇羞的笑。身旁的阿姨们见陈帅一直跟着赵欢都开始调侃他：“呦！帅帅，平时不见你这么勤快嘛，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看来了个美女就开始献殷勤了啊？” “就是啊，你看你这刚来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 “哈哈哈，帅帅要不把这小姑娘说给你当媳妇吧？” “好啊！”陈帅想都没想就应下，说完看了看身旁的赵欢，见她小脸通红他低下身子在她耳畔小声对她说：“你脸怎么这么红？像一个红苹果，是不是害羞了？” “废话，我脸皮没你这么厚。” “你这丫头嘴巴可真毒。” 每天赵欢和妈妈都早早的到老板家里做工，陈帅永远雷打不动九点半才会到，第一天赵欢就知道了这家老板是他的大伯，他和他妈妈也是过来帮忙的，他比较懒爱睡懒觉所以总会很晚起来，九点半已经算早了，后来他告诉赵欢是因为要见她，他才会那么早来，听的赵欢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那段时间赵欢走到哪陈帅跟到哪，陈帅走到哪里赵欢也情不自禁跟了出去，甚至连陈帅去厕所她都忍不住站在外面等，所以当陈帅出来时会笑她：“你也来上厕所啊？”赵欢脸色通红快速钻进厕所，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陈帅也在外面等她。 有一天晚上赵欢忙完了，去另一间房子看妈妈忙完了没有，刚好陈帅的妈妈也在，陈帅妈妈见赵欢进来后陈帅跟着她就进来了，立刻打趣道：“帅帅，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粘人啦？我怎么都没见你跟着我到处跑呢？” “我跟着你跑干嘛？”陈帅不以为然。 “那你跟着小姑娘后面跑干嘛？她进来你就进来。”他妈妈毫不客气的点破。 “你哪里看到我跟着她了？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你这臭小子嘴还挺硬，要不干脆让她做你媳妇吧？你说呢小宋？” “哈哈哈，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赵欢妈妈和陈帅妈妈两人哈哈大笑。 这两个大人一唱一和，说的陈帅和赵欢两个人脸都红了，两人互相看一眼对方，顿时感到脸上一股燥热，一起跑了出去。 “我要喝水。”陈帅见赵欢倒茶准备喝的时候顺手抢过她手中的水杯。 “这杯子我喝过了。”赵欢连忙阻止他。 “我又不嫌弃你，难道你嫌弃我？”陈帅试探性的问她。 “那你喝吧。”赵欢装作不在意道。 “那我真喝喽？” “你也是真不客气。”赵欢没好气道。 “跟你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呀，对吧？”陈帅说完一股脑全都喝完。 “我又不是你老婆，你使唤我倒是挺顺口的。” “哈哈~你想太多了吧小丫头。” “是啊！我想太多了。”若欢说完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不再说话，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你怎么总叫我丫头？你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赵欢有些不服气。 “我就是喜欢这么叫你。”陈帅伸手捋了捋她短短的小辫子。从那天以后他们两个人的话越来越少，只是默默的做着手中的事情，直到陈帅不再出现，几天过后赵欢见他不再出现以后也就不去上班了。 赵欢冬天的时候手上容易生冻疮，即使带上手套也没用，天气越来越冷，赵欢带着手套的双手开始发痒，有时又特别的怕冷，陈帅知道她手上有冻疮时每次都会帮她暖手，他们靠的最近的一次，是陈帅拿手上的印花布时将她圈在怀里，当时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可那时的赵欢觉得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她没有真切的靠近他的怀里，可他的气息却离她那么近那么近，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心跳，闻到他身上属于她的气味，赵欢有些醉了。她知道那时候的陈帅和她是同样的感觉，两个人相视一笑，陈帅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丫头，你头发真香。” 时隔多年赵欢总会想起那一天，她想陈帅是喜欢她的，那应该才是她的初恋，真真切切两个人互相对对方产生好感，不是爱却可以一直放在心里，温暖着她后来逐渐冰凉的心。 若欢装作不在意的跟母亲打听陈帅有没有去他大伯家，在得到妈妈肯定的答案后，她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一天独自推着自行车过去了，那天是赵欢生日。 “这些天你去哪了？”房间里两个人坐了整整一下午，电视里放的电影结束后，陈帅才轻轻问她这句话。 “家里有事，走亲戚去了。” “哦！”短短的对话，说不出的感觉有一些陌生和失落，那天的赵欢心情很沉闷，因为那天是妈妈做工的最后一天，意味着他们再也见不到了，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她不会用电脑不会用手机，那天以后就都结束了。赵欢以为那天会是他们见的最后一天，那个下雪的冬天，在她生日的那一天。 那天吃饭时，赵欢和大人在房间里吃饭，陈帅在厨房帮忙，在陈帅端菜进屋时赵欢装作的开心的告诉大家今天是她的生日，所有人都在祝福她，唯独没有他的，他并没有看她转身离开去了厨房。晚饭结束以后，大人们还在聊天，赵欢有些失落的站在外面想着心事，她有些伤感和难过。 “生日快乐！”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赵欢惊喜的回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进屋吧，外面冷。” “我想多站一会儿，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赵欢神色暗淡。 “是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陈帅和她一起肩并肩站在外面看着天空飞扬的大雪。原本黑漆漆的夜晚因为白雪的映衬变得不再那么恐怖。那天回去的路上赵欢一句话都没说，妈妈知道她心里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眷顾，还是为了弥补他的愿望，一年以后的一天中午，赵欢和同学约好去逛街，那天她自行车骑得飞快，在冲下大桥时她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她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即使一年不见她依旧记得他的身影，哪怕忘了他的样子，可他散发出的温暖，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那一年赵欢经常想起他，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神色，经常会讲给身边的同学听，让她们好生羡慕。 那天她长发飘飘，他和他的爸爸两个人慢慢往桥的上坡走，离得很远很远，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是赵欢，即使隔着很远他也一直盯着她看，直到他们互相交错目光对视，哪怕两个人渐行渐远可依旧移不开目光紧紧锁在对方的身上。那天她长发飘飘，他依旧阳光俊朗。 后来，每当赵欢想起那天总是心里暖暖的，眉眼都透着一股温暖，她相信那是老天安排他们见的最后一次面。只因他希望看到她长发的样子，她希望他看到她长发飞扬。 “丫头，好想看你长发的样子。”他有些惋惜道。 赵欢很喜欢他叫自己丫头，那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自己，她从未想过原来除了妈妈以外，还会有另一种感觉，透着一股宠溺。每次陈然这么叫她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陈帅。 “十二年过去了，不知你可还好？那年那天那个阳光俊朗的男孩儿。” “丫头，该吃饭了。”陈然轻轻唤她，赵欢回过神看向对面的他点头起身，陈然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朝门外走去，窗外阳光明媚，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赵欢感谢上天让她遇见了陈然，原本破败的心正在被他慢慢治愈，心里弥漫过的地方温暖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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