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塘昼夜不熄的温度
永远温不开外公的脊梁
九十四岁的脊梁是冰川
承载了太多岁月的雪
二十三岁当马锅头
他说
从碧罗雪山看澜沧江
江是一条绿色瘦小的线
串着山串着离家的牵挂
像外婆缝在外公衣上的补丁
让外公跋山不寒
涉水不冷
那年月狼在黄昏开始嚎叫
家里唯一养着的猪在外婆倒食的一瞬被狼叨走
外公的艰辛
外婆的贤淑
不让自己的孩子被饥饿叼走
他们一生一共养过十一个儿女
个中艰辛可想而知
外公裸着脊背对着火塘
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弹伤痕
那年支藏
他带着马帮支援部队运输
那是民族分裂分子的枪口留在外公身上的纪念
那是一个赶马人为民族团结作出牺牲的见证
外公整天守着火塘
仿佛守着生命的源
守着远去的记忆
每次靠近外公
总感觉外公与人间烟火融为一体了
外公如炊烟
飘着天地间最洁白的烟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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